萨瓦想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短时间内,甚至未来的一段时间内都未必能找到原药材。
“真是头疼啊。”季庭礼慢悠悠叹了口气,可他脸上属实没有一丝一毫的紧迫,仍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随口道,“知道了,就说我会赴约。”
手下颔首,退了下去。
苦姨弯了弯腰,也正想退下,就听季庭礼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我的房间。”
床头那瓶插花不知道谁放的,季庭礼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但想到姜晚兴许会喜欢,他也就没说要丢。
苦姨应了一声,“是。”
正想走,就听季庭礼又吩咐了一句,“让人收拾间客房出来。”
苦姨抬头,下意识看向那间被季庭礼关上门的主卧,想问什么到底没问出口,飞快应道,“好的。”
季庭礼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四尊杀神照旧跟在身后。
不多时,三辆汽车的引擎声同步响起,古堡别墅大门打开,黑色的劳斯莱斯缓缓驶离。
苦姨盯着人把客房收拾干净,本来也就宽敞明亮一尘不染的房间,撤换了新的摆件和床品,里里外外,勉强够得上季庭礼的喜好。
“苦姨。”
顾云依来到苦姨身边,小姑娘应该是哭过,眼圈红红的,看得苦姨一阵心疼。
“大公子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啊,她和大公子什么关系?”顾云依藏不住话,抠着手指问。
苦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管季庭礼带回来的人是谁,都说明那人很重要。
顾云依的心思很好猜。
只是季庭礼身边从未有过女人,顾云依的那点心思,苦姨知道,之前也默认了这份期待。
如果可以,她也想让自己的女儿过得更好。
但就在刚刚,苦姨才恍然发觉,季庭礼比她想的还要无情的多,她因为曾经跟在他母亲身边,有那么一点属于‘老人’的情面,但绝对不多。
苦姨不得不叮嘱,“你忘了这里的规矩吗,不要打听主人家的私事,更不能过问。”
“苦姨……”顾云依有些委屈,却无法辩驳。
“你看你也不小了,该谈恋爱了,厨娘莉亚说想给你介绍她侄子,听说那小伙儿很不错,见一面吧,说不定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苦姨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出路,转身就要去找莉亚安排两个小辈见面的事。
顾云依急了,阻拦道,“苦姨!你怎么能这样,都说了我不要不要,你又不是我妈,为什么连我嫁不嫁人这样的私事都要插手?”
苦姨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几次她都想说,我就是你妈,我是为了你好……
可她说不出口。
她永远也无法告诉顾云依,她当年是怎么被人伤害然后生下了她。
又是怎样的心路历程,她最终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孽种’,把刚出生的顾云依丢弃送人。
后来的再多弥补,也掩盖不了她对她的伤害和狠心。
苦姨心里一片苦涩。
顾云依擦着眼泪,接着道:
“我知道,苦姨,你是觉得我配不上大公子,是,我确实配不上,但我被人骗进奴隶营的时候,是大公子让人救了我!”
“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要远远守着他一辈子,哪怕只是远远看着,我也愿意!”
说完,顾云依捡起地上的打扫工具,放回楼下的杂物间后,就跟着进了厨房帮忙,这是她的工作。
苦姨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
哪里是季庭礼救了她。
是苦姨一直关注着顾云依,知道她养父母遭难,知道自己亲生女儿被骗进奴隶营,她火急火燎赶去救,可当时那个奴隶营的老大收了钱都不肯放人。
苦姨迫不得已,才搬出了季庭礼的名字。
之后,顾云依顺理成章留在了古堡别墅,有了工作和落脚的地方。
可是少女的心动一发不可收拾。
在顾云依眼里,季庭礼是从天而降的神只,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却不知,这一切的背后是苦姨隐忍的关心。
只是这些,从前没法解释,现在更没机会解释。
苦姨强忍着心中的苦闷,转身要下楼时,却听见那间主卧里传来咚一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有季庭礼的吩咐在前,苦姨没敢进去,只侧着耳朵在外面听了听,但除了刚刚那一声响以外,房间里再没有了动静。
听说伤得挺重,应该是还没醒吧?
苦姨放轻脚步,离开了。
而此时的主卧里,大床上的人睁开眼睛,却抵不过药物带来的昏沉,眼皮像有千钧重,姜晚的视线一点点暗下去,但在那之前,她挣扎着伸出手,打翻了床头那漂亮的插花。
花瓶掉在地毯上,没有碎,只磕碰出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姜晚努力靠过去,直到掌心被那缺口划出两道痕迹,一来一回的两笔,是个奇奇怪怪的十字形。
姜晚闭上眼睛,再度陷入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