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叔听到这话皱了皱眉,老爷子已经吃了药睡下了,肯定不能再去打扰。
祈墨这一趟,来的不是时候啊。
但不管怎么说,祈墨确实帮了不少忙,要不是他,孟家不会这么快找到姜晚。
这个恩情得记。
但不是拿婚约来换。
就算孟老爷子醒来知道这件事,他也不会同意的,孟家的小公主不需要联姻,她有绝对的自由和底气。
昨天在来的飞机上,在还没见到姜晚之前,孟老爷子就已经重新立下了遗嘱。
孟家名下所有的大小企业,公司,财产,银行金库里存放的金条,珠宝,以及其他一些股份,姜晚是唯一的继承人。
这些东西不需要等到老爷子故去,这两天里就会慢慢转移到姜晚名下。
再一想到孟成善……啊不,方成善至今还在监察司里蹲着,他要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惦记了二十多年的财产,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姜晚手上,只怕气也气死。
那可真是太好了。
钱叔想得有些长远,等方成善出来之后,他要把人抓过来,当年大小姐坠海的事,他要重新调查。
要真是方成善做的,那么……
钱叔冷冷一笑。
汇报的手下再次提醒了句,“钱叔,祁先生那边该怎么回复?十几辆车都到门口了,还送了不少东西来,说是提亲来了。”
钱叔从飘远的思绪中回过神,“知道了,我来处理。”
这套空置的别墅是裴烬名下的,收拾出来给孟老爷子落脚,佣人安排了不少,规规矩矩做事,安安静静。
门外还有一排手下,也是裴烬的人,但这些手下非常自觉,绝不干涉任何事情,只在最外围守护孟老爷子一行人的安全。
所以当祈墨的车开进来时,孟家没有人拦,裴烬的手下就更不会阻挠。
钱叔看了一圈,挺满意。
直到此时,他才对裴烬离开之前留下的那句话有了一点感触:
“钱管家,你想错了。不是她求我,是我在拼命表现。”
“都这么明显了,您老还看不出来吗?”
嗯……看出来了。
钱叔轻轻一叹,看向静静伫立在庭院之中的祈墨,相信他也看出来了。
“祁先生,非常感谢您对我家小小姐的帮助,这次要不是因为您,老爷也不会这么快找到亲孙女。”
“但一码归一码,婚约的事,不看先来后到,全凭我家小小姐自己的心意。”
钱叔微微躬身,礼节性表示了歉意。
话说得足够委婉。
祈墨不是听不懂,但他还是问了句,“这也是孟爷爷的意思?”
钱叔往身后那亮着灯的别墅里看了一眼,叹着气反问,“祁先生,您觉得呢?”
堂堂遥州首富,孟家没钱吗?住不起酒店吗?置办不起落脚的区区一栋别墅吗?
孟老爷子为什么会答应裴烬的安排,住在这里?
那还不是因为姜晚的态度明确传达了一个讯息。
她看上裴烬了!
除此外,就连裴烬跟着姜晚一起喊外公的时候,姜晚都没反驳过。
孟老爷子看不出来吗?
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老爷子才不愿驳了孙女婿的面子,也借机看看对方有几分真心。
这才是重点。
彼此心照不宣,一个试探,一个任你检阅。
钱叔看得分明。
以祈墨的精明他难道看不出来?
只怕正是因为看出来了,所以他才失了礼数,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候登门拜访。
钱叔轻咳一声,再次道,“祁先生,老爷吃了药睡下了,您先回吧。”
祈墨却没有动。
台阶都递到脚边了。
祈墨非但没有顺着下来,反而意味不明地开口,“钱叔,你要不要先看看这个呢?”
祈墨身后的手下立刻上前,递到钱叔面前的是一个平板,苏若娴正在社交媒体上发疯,各种攻击辱骂,带上了姜晚的名字和资料。
钱叔一看,脸色顿时黑了。
“有个这样的婆婆,晚晚怎么可能不受委屈?”祈墨似乎笑了一下,但光影昏暗,那一闪而逝的冰冷笑意,又好像是错觉。
祈墨道,“我就不一样了,我不会让任何人踩在她头上。”
钱叔怔了怔,好半晌后才开口,“祁先生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我更有竞争力一些。”祈墨缓缓道,“祈孟两家是世交,知根知底。况且……比起裴家那复杂的背景,我更适合晚晚。”
“……”钱叔深吸一口气,忍住了掉头就走的冲动,耐着性子道,“祁先生,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
“比起适合与否,最该被放在第一位的,是我家小小姐自己的意愿。您这些话不该和我说,也不必和老爷说,您应该先问问我家小姐的想法,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钱叔微微颔首,“祁先生,不送。”
丢下这句话,钱叔转身就走。
是有点生气的,因为祈墨话里话外,光有竞争,却忘了姜晚并不是他的竞争品。
她不是任何人的竞争品。
想要追逐她的目光,那就让她看见真心和诚意。
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