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墨轩一副快厥过去的模样，子婴好心的没有多问，岔开话题道，
“你这次带了什么新纸过来？
听到子婴的问话，墨轩才从刚刚自我尴尬的境地中清醒过来。
算啦！殿下听到就听到吧。
他又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
他只是在为自己打气而已。
嗯，就是这样。
墨轩摸了把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才拿起一卷略微带着点米黄色的纸跟子婴解释道。
“殿下，我这次带来了一种新纸，换了种材料。”
“是用桑树枝的树皮制作的。”
“虽然，没有之前的纸张柔软。不漂的话，颜色有些黄色，有的还要更深一点。”
“但是，这种纸更耐撕扯，也更柔韧。”
“防水性也很不错。”
“您看看，除非是特意在纸边缘撕出一个口子。”
“不然，平扯的话，是很难扯断的。”
说着，墨轩撕小一尺见方大小的纸，两手各执一边。
使劲向两边拉扯也没有丝毫变化。
子婴：。。。。。。
这，这不就是桑皮纸？
因为渗墨能力相对比较弱，用来画画无法达到宣纸那种层次丰富的效果。
与成熟的宣纸相比，画面没有那么雅致。
在宣纸工艺成熟后，就失去了文人的喜爱。
不过，对于日常用途，桑皮纸比宣纸更具备实用性。
尤其是药铺包药，制伞，写字，做账本等，都很实用。
甚至，因为其防水防潮性都不错，还可以用来包火药。
不过看墨轩讲得兴起，子婴并没有打断他，依旧认真的听着。
演示完纸的韧性，墨轩总算忘记了自己之前的尴尬，开始热情的跟子婴讲述起这种桑皮纸的好处。
“殿下，您有所不知，这个桑皮纸的造价，甚至比宣纸都还要低。”
“只要用桑树皮加上草木灰水煮开，浸泡上两天。”
“使劲锤烂成糊糊后，再抄纸，糊墙上晾晒两天就可以了。”
“这个过程，可比宣纸的制作快多啦。”
“只需要十来天就可以生产一轮。”
主打一个，便宜，快速，量大管饱。
说完，墨轩欣喜的看向子婴。
子婴殿下之前的配方卖出去了不要紧。
咱又有了新的更便宜，更实用的方子啦。
子婴:。。。。。。
这，还真是。
虽然桑皮纸的质地确实不如宣纸细腻。
只是写出来的字相对少了一些晕染的朦胧美罢了。
会硬挺一些。
但是，本身是不影响写字的。
可是，这对连字都要重新学起的大秦黔首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比竹简要好吧。
因桑树本身的生长过程中本身就会生成多种抗菌物质。
所以桑皮纸天然就具有抗菌，防虫性。
桑皮纸的原料只用到桑树皮，水和碱水，并不用额外添加任何纸药或合成胶质物。
再加上蒸煮杀菌，纤维相比木纤维和草纤维更长。
因此，用桑树皮制作出来的桑皮纸，具有更良好的防霉防虫的效果。
比竹简更容易保存。
具有真正意义上的纸寿千年的效果。
想到这，子婴点点头，对墨轩说道，
“非常棒，阿轩。”
“这个桑皮纸确实很不错。”
“之后，你在咸阳建工坊就主要用来生产这种桑皮纸吧。”
“不过，你在剥桑树皮的时候要小心一点，不要伤到桑树的内皮啦。”
“而且，一次最多剥三分之一最好。”
“这样既不会影响到桑树的生长，同时还可以源源不断的生产桑皮纸。”
说到这，子婴摸着小下巴继续道，
“那，这样一来，又有一个鼓励人们多种植桑树的理由啦。”
到时候，桑叶可以养蚕，桑树皮可以制作纸张。
桑葚还可以食用，酿酒和提取色素。
桑树的生长速度也比较快，一般一到两年就可以取少量树皮用来造纸。
三年以上，就可以定量产老树皮，不定量生产一二年生的嫩树皮。
生产迅速，一岁一枯荣。
这样一来，桑树可以说是黔首们最适合种植的经济作物之一啦。
“阿轩，你尽快把咸阳这边的造纸工坊组建好。”
‘’之后，就主攻这个桑皮纸的开发吧。”
“至于云阳的工坊。”
说到这，子婴看向墨轩继续道，
“你有中意接替你工作的人手没？”
墨轩：。。。。。。
所以，我和师兄是都回不去云阳啦？
“嗯，嵯峨村的程粟，殿下还记得吗？”
“他在村里的威望不错。应该是下一代里正的人选。”
“为人也比较仗义，这段时间一来，带着村里人堆肥。”
“让嵯峨村和张村的人都赚了不少钱。”
“管理能力不错。”
“而且，他对殿下开荒的地，整治得也很上心。”
“我觉得他也许是个可靠的人。”
墨轩试探着建议道。
“嗯，那就他吧。”
程粟这人，子婴也有点印象。
确实是个靠谱的人，而且也懂得感恩。
与程先生的关系也不错。
让他接手造纸工坊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墨轩见子婴说完，就准备告辞。
还没等他开口，子婴继续道，
“另外，你说的用草木灰浸泡的办法，其实秦岭一号工业区现在有一种更为高效的碱水。”
“可以大大缩短桑树皮的浸泡时间。”
“原本，你需要两天才能把桑树皮泡烂，有了这种新的碱水后，”
“只需要四个时辰就能泡好啦。”
子婴边说，边笑着看向墨轩，果然看到他两眼放光的期待样子。
“哦？殿下，您说的是真的？”
”那这种碱水，现在秦岭一号工业区有大量生产吗？“
毕竟，秦岭一号工业区建设也没有多久，又要开荒，又要修路。
还要生产各种各样的新奇事物。
产量不足也是有可能的。
“哈哈，没事。这种碱水生产起来简单得很。”
“你到这边休息一日，之后，去上林苑找司马司空就行。”
“你就跟他说，要买烧碱。”
“他就知道你要的是什么东西了。”
“好的，那我等会就去上林苑看看。”
墨轩边收起桑皮纸边回答道。
“不过，这个烧碱的碱性比草木灰要强上很多。”
“你选造纸工坊的时候，不要靠近河边。”
“不然，那整条河周边的田地产出都得受到影响。”
咸阳的河流可都是他重要的庄园开发区域。
可不能顾此失彼。
“这样吧，你先去找司马司空。让他教你怎么处理烧碱的废水。”
他之前有给过司马昌碱水处理的方子。
“是”
墨轩见子婴没有继续说，朝他行了一礼后，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