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把子婴放在榻上，让他自己玩，自己去书桌坐下。
坐得远远的，一副莫挨老子的样子。
好气！
“为什么？”
子婴气嘟嘟跑过去，偏要挨着他。
“朕堂堂帝国皇帝，去关心臣子如厕问题？”
“朕可丢不起这人！要去你自己去。”
嬴政脸黑黑的训斥道。
“这哪里就丢人啦！改善民生，国之大事。”
“用草纸替代绢布，既能改善普通黔首的生活，也能稍稍减少贵族们的奢靡之风。”
子婴看嬴政一副，你说什么？朕听不见的可恶模样。
手脚并用的爬上嬴政的坐榻，歪着头，硬是把脑袋挤到嬴政面前，挡住他看奏折的视线。
“大父~~~”
“哎！”
嬴政看他歪头撒娇的无赖样子，叹了口气。
扶他好好坐好，认真看着他道。
“就算那些富户和贵族省下了这批布，又如何？他们能到普通黔首的手里吗？”
“而且如果他们真的不用布了，那些靠织布过活的匠人又怎么办？”
子婴看嬴政的态度认真起来，也不歪缠了，也认真解释道。
“织布匠人刚开始可能会有一些影响，但是布还是不愁卖啊。”
“人可以不用绢布如厕，还能不穿衣服吗？”
“而且，草纸的工艺比织布简单，迅速，造价也很低。”
“我们完全可以在大秦的各处，多多的开工坊。”
“工坊多了，自然会需要很多人去做工。”
“黔首们有了做工得的工钱，自然会想要改善自己家的生活，比如给家里孩子，老人，自己置办一身新衣什么的。”
“那个需求不比几个富户的需求大得多吗？”
“而且，草纸的原料主要就是麦秆，茅草，树皮等材料。”
“黔首们日常就可以收集到，随手收集过来卖到工坊。”
“既省了工坊自己收集原料的费用，又能给黔首们多条来钱的门路。”
“有钱的人多了，自然会有更多的人去买衣服，农具，牲畜。”
嬴政听他这么说，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但是，随即还是反驳道。
“黔首们都去做工了，那还有谁来种田？”
子婴：。。。。。。他大父的思维还挺敏捷的。
这正是穿越前，改\/革开\/放后出现过的情况。
青壮年都去做工了，农田荒废逐渐严重。
但是，那是建立在粮食产量大大提高。
粮食价格稳定的基础上的。
如今这个粮食产量，敢全民做工。
粮价能涨到飞起，那点工钱根本不够吃。
“当然不可能全部人都去做工啦！工坊也要不了那么多人。”
“而且秦律和商君书没有规定每户黔首必须要交的赋税吗？”
子婴歪着头反问道，一副我才不信的样子。
嬴政：。。。。。。
秦律确实有明确规定，农户每年必须要缴纳一定的田租和刍稿。
而且都必须是实物缴纳，田租多是粟米。
刍稿是牧草和谷物秸秆，用来给官府饲养牲畜，和充当建筑材料。
想到这，似乎真的有必要让这草纸走进咸阳的勋贵富户家的样子？
可，就算这样，要他亲自去赐下去是不可能的。
他才不要干这么丢人的事。
于是，嬴政继续拿起竹简转过身，背对这子婴，若无其事的看他的奏折去了。
子婴：。。。。。。
他大父这个样子，莫非是吵不赢准备耍赖？
子婴脸黑黑的，正想着要不要躺地上打两个滚，也耍赖试试。
就听到嬴政貌似不经意的说道。
“你人都在咸阳了，又没有不让你出宫。”
“你自己找人帮忙送去各家好了。”
“还有人敢赶你出来不成？”
说完，叫赵高进来，让他把咸阳各家勋贵富户的名单抄一份给子婴。
表示，名单给你了。
找谁帮你送，你自己去决定。
怎么送也自己去决定。
说得那么天花乱坠，那就自己去实行。
别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麻烦他。
子婴：。。。。。。
子婴看嬴政一副沉迷工作，不要来打扰朕的模样，想了想。
小眼珠子一转，随即对着嬴政甜甜一笑道。
“那大父，你会支持我的吧？你会带头试用的吧？”
嬴政看着他小眼珠子转来转去，正想着这小子又在想什么歪主意。
没想到只是让他试用一下。
嬴政觉得就在自己的宫内试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表示，你直接送一车到宫里就是。
得了嬴政的首肯，子婴也不多纠缠。
朝嬴政挥挥手道。
“大父，您继续忙，阿婴出去玩啦!”
说完，蹦蹦跳跳的来到门口，惊喜发现不知何时门槛的两边都放了一个小板凳。
前面子婴就向扶苏抗议过门槛太高，扶苏也给他普及了门槛的风水意义。
虽然他不信风水，但是不能强制别人都不信。
所以只在他们自己院子的门槛两边加了个小楼梯方便他出入。
这可是章台宫，在老迷信人嬴政的眼皮底下。
除了嬴政自己，谁还敢给他加小板凳？
想到这里，子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噔噔噔几步跑回来，扯着嬴政的外袍爬到他身上，然后吧唧一口，糊了他一脸口水。
嬴政：。。。。。。
这臭小子。朕今天是要揍他一顿呢？还是要再揍他一顿呢？
子婴才不管他大父臭臭的脸色，偷袭完，麻溜的滑下地。
一边咯咯笑着，一边使劲挥手，
“大父我去找盖聂先生啦！~~~”
一溜烟就跑没见了，欢快得不得了。
嬴政：。。。。。。
嬴政摇摇头，继续拿起竹简来看。
但是，那压都压不下去的嘴角显示着他这会心情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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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先生，盖聂先生~~~”
人未至，声先到。
子婴的小脆嗓老远就能听到。
盖聂停下保养自家爱剑的手，朝门口望去。
子婴像个小炮弹一样冲到盖聂跟前，兴奋的对他说道：
“盖聂先生，好消息。大父同意我们在咸阳宣传草纸啦！”
“阿婴想要辛苦您再跑一趟云阳，去通知阿父。”
“让他派人去找墨轩，把纸坊里的所有草纸都一并拉来咸阳。”
“并让墨轩和蒙颖一起整理一下纸坊建立和管理的经验，一并送来咸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