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衡的笑意更深了些,眼底流淌着纯粹的宠溺。
他温柔地将她微乱的发丝理顺,用一根缀着小小珍珠的素白发带,在她脑后松松地系了个结。
他抬手的姿态像页古画里拈花的仕女,指尖掠过空气时,连飘落的桃花瓣都似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打了个旋。
那月白襕衫的袖口磨出极细的银边,动起来如水面浮着的碎汞,偏偏在拂过她发顶时,又软得像团新晒的棉花。
玖鸢闻到他袖底渗出的龙涎香,混着桃花蜜的甜,忆起前世在萧府地窖见过的蜜渍梅子,坛口封着的蜡上也有这样细腻的裂纹。
“我们鸢儿才是最好看的。”
他说话时,舌尖抵着上颚发出的尾音,像根银簪子轻轻挑开她额前的碎发。
有瓣桃花停在他腕间的玉镯上——那是用和田暖玉磨的,戴在男子手上本嫌阴柔,偏生被他骨节分明的手腕衬出股冷光,倒像是从她霞帔上拆下来的银线,绕着骨头生了根。
她抬手的姿态像页古画里拈花的仕女,指尖掠过空气时,连飘落的桃花瓣都似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打了个旋。
那月白襕衫的袖口磨出极细的银边,动起来如水面浮着的碎汞,偏偏在拂过她发顶时,又软得像团新晒的棉花。
玖鸢闻到他袖底渗出的龙涎香,混着桃花蜜的甜,忆起前世在侯府地窖见过的蜜渍梅子,坛口封着的蜡上也有这样细腻的裂纹。
“我们鸢儿才是最好看的。”
他说话时,舌尖抵着上颚发出的尾音,像根银簪子轻轻挑开她额前的碎发。
有瓣桃花停在他腕间的玉镯上——那是用昆仑暖玉磨的,戴在男子手上本嫌阴柔,偏生被他骨节分明的手腕衬出股冷光,倒像是从她霞帔上拆下来的银线,绕着骨头生了根。
指尖擦过她发旋时,她看见他袖口的缠枝莲纹绣错了半针,恰如后来血诏上晕开的朱砂,明明该是并蒂的花,偏有一瓣勾错了方向。
“要一直这样开心才好。”
他重复这话时,整个身体都轻轻颤了颤。
那指尖拂过的微尘,在玖鸢此刻神魂最深处,在漫天灼烧的本源之火中,骤然爆发出比太阳更刺眼的光芒。
那微尘,那阳光下的金沙,那少年指尖的温度和他低语时清冽的气息……
成了天道倾尽九天之力、滚滚红尘浊气也磨灭不掉的永恒烙印。
成了此刻撕裂虚假记忆、焚毁天道枷锁最原始也最坚韧的锚点。
光影流转,画面倏忽一变。
夜色温柔地笼罩着仙阙琼楼的一角。
玖鸢和翊衡并排坐在一处高高飞翘的琉璃檐角上,脚下是沉睡在静谧月光下的连绵宫阙,远处天河星辉流淌,仿佛触手可及。
夜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亲近。
玖鸢抱着膝盖,小小的身体挨着翊衡。
她仰头看着漫天璀璨的星辰,眼中是孩童最纯真的向往:“翊衡哥哥,你说……那些星星上,会不会也有像我们一样的人啊?”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翊衡侧过头,月光勾勒着他俊逸的侧脸轮廓。
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盏小巧玲珑的琉璃宫灯,灯壁薄如蝉翼,里面并非烛火,而是他指尖凝聚的一团柔和纯净的仙灵之气,散发着暖融融的、如同月光般皎洁的光芒,恰好驱散了两人周围的微寒。
“或许有吧。”
他看着玖鸢被星光照亮的眼眸,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鸢儿想去看看?”他将那盏小小的琉璃灯递到她手中,“拿着这个,就不怕黑了。”
玖鸢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琉璃灯触手温润,里面跳动的灵光仿佛有生命般,温暖的感觉顺着掌心一直蔓延到心底。
她将灯抱在怀里,那柔和的光映着她欣喜的小脸,也映着翊衡眼中清晰的笑意。
她满足地喟叹一声,将小脑袋轻轻靠在了少年并不算宽阔、却无比安稳的肩头。
翊衡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只是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夜风拂过檐角风铃的轻响,还有怀中琉璃灯那无声的、温暖的灵光,静静流淌。
……
然而,温暖骤然被刺骨的冰冷取代!
画面瞬间染上猩红与黑暗。
不再是仙阙琼楼的静谧,而是充斥着血腥与绝望气息的古老战场遗迹。残破的巨大神像倾倒,断裂的武器插在焦黑的土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和某种强大生灵陨落后的腐朽气息。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不时有诡异的暗红色闪电撕裂云层。
玖鸢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她身上的素白衣裙沾满了泥泞和暗红的血渍,发髻散乱,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还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迹。她正半跪在一个巨大的、布满裂痕的古老石阵中央,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人。
是翊衡!
他胸前的青衣几乎被一大片刺目的暗红浸透,那颜色还在缓慢地、令人心胆俱裂地洇开。
他紧闭着双眼,俊逸的脸上毫无血色,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不可闻,生命的气息正从他身体里飞速流逝。
“翊衡哥哥!你醒醒!你看着我!”
玖鸢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
她徒劳地用手去捂他胸前那个可怕的伤口,温热的鲜血却源源不断地从她指缝间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心脏,几乎让她窒息。她能感觉到怀里身体的温度正在一点点变冷。
“别……别哭……”翊衡的眼睫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
他的眼神涣散,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却依旧努力地想要聚焦在玖鸢满是泪痕的脸上。他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鸢儿……要……永远……快乐……”
这句话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话音未落,他再次彻底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气息微弱得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
“不——!”玖鸢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悲鸣,仿佛整个神魂都被硬生生撕裂。
巨大的痛苦和绝望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她不能失去他!
绝不能!
在这濒临崩溃的绝境,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从未被真正唤醒的磅礴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
淡金色的、带着古老神圣气息的光华猛地从她周身爆发出来,将这片阴暗的遗迹瞬间照亮。
无数玄奥繁复的符文在她身体周围凭空浮现,疯狂流转、组合,发出低沉的嗡鸣。
强大的生命力混合着她不惜一切代价的本源精血,被强行抽取、凝聚!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滚烫的心头精血喷出,并未落地,而是在空中被她双手疾速变幻的法诀牵引,混合着那淡金色的神圣光华,凝聚成一道闪烁着奇异血金色光芒的符印!
“以吾之血,唤汝之魂!以吾之寿,续汝之命!生门——开!”
她厉声嘶吼,每一个字都仿佛用灵魂在呐喊!
那道凝聚了她所有力量、所有希望、所有不顾一切的血金色符印,带着一往无前、逆转生死的决绝意志,狠狠地印在了翊衡胸前的伤口之上!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