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萨夫恢复了那庄严模样,领着威廉斯和德米特里走向了总部大门入口处。
周边的士兵皆是有些疑惑地看着布尔萨夫,怎么能带外人进总部呢?
来至门前,却是被一个年轻的门卫兵拦下:“抱歉总督长,请问您是想要带着这两人进去吗?”
布尔萨夫挑眉道:“怎么了?不可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请容我拒绝,我们的规定里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门卫认真道。
“这两人是我以前的战友,只是后来退了役,可他们突然发现了一件十分重大的军事情报,特来为我们提供消息,你当真不让?”布尔萨夫语气微怒,再加之他那严肃的神情,实在充满了威慑力。
可有句话说得好:“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位年轻的卫兵伸出手道:“那请把情报交给我,我送进去。”
“混账!”布尔萨夫猛地甩了他一巴掌,怒声道,“这些重要的情报哪里是你一个小兵能够接触的?!”
感受着左脸上传来的刺痛,卫兵低下头道:“对不起总督长,是我有些莽撞了。”
“那还不快闪开?”布尔萨夫抱胸道。
“是。”卫兵委屈地往一旁让开。
布尔萨夫来至门前,在那扇中间挂着一个数字圆盘的白色铁门上拨动着手指,密码输入完成后又按下手掌进行识别,铁门这才往上打开。
“我们走吧。”布尔萨夫对身后的二人招手道。
二人就这样跟着他轻松进入了总部。
……
威廉斯边走边观察这里面的情况——
这里大多都是明晃晃的白墙,四周是来来往往的人和一些基础设施。
通过所行之路,威廉斯便大致推测出这里是一条呈圆环状的路贯通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基地。
他们忽地来到墙边的一扇门前,这一路走来有许多这样的门,眼前的这扇门的房号是1110。
只见布尔萨夫推开了门,招呼二人进去。
三人穿过了那扇门,竟又是一条一模一样的圆环路,只是这一条路上的多了餐车和来来往往地端着菜盘的人。
“老朋友,我们先去三楼吃个饭吧,一会儿去我房间,我们好好计划一下。”布尔萨夫笑道。
“三楼?”威廉斯问道,“一共有几楼?”
“五楼。”布尔萨夫边走边解释道,我们这儿的十个建筑都分五环和五楼,第一二环是生活区,对应的一至五楼也是,根据等级的不同往上逐级递增,我的级别只能带你们去三楼。”
“嘁,我还以为你的官能有多大?”德米特里轻蔑道。
“哈哈,当然,我的官位怎么能跟大名鼎鼎的‘死血’相比?”布尔萨夫自嘲一笑。
他拍了拍威廉斯的肩膀:“说起来,你以前可一直在四楼以上活动啊,叫我好生羡慕。”
威廉斯一脸无所谓道:“还是先把布局跟我说说吧,你知道这对接下来的行动很重要。”
“行。”布尔萨夫放下手,接着道,“第三,四环是战略区,是军队进行战略策划的地方,那里面的监控可多得不得了,你们行动可得小心。另外,‘死血’这外面没人认得你,等进了四环就不一定了,你还是要伪装一下的,我房间里有人皮面具。”
“然后就是最神秘的第五环,我反正是一点都不了解的,我们这儿恐怕也就你和那几个官职最大的知道。”布尔萨夫指着威廉斯道。
威廉斯扭头看向德米特里,问道:“连你也没去过?”
德米特里有些不爽地皱起眉,冷哼道:“呵,你不过比我早几年进来,不然特字一号的位置还轮不到你坐。”
“这我可得说几句啊。”布尔萨夫对德米特里道,“你这特字二十五恐怕想进入前五不一定只需要几年啊。”
“难道我的能力还不如他?”德米特里质问道。
“嘶——还真够小孩子气的。”布尔萨夫啧了一嘴,“你要是论力量的话,那丹尼尔当然是不能跟你比的,但要是论综合能力,小子,你想想,为什么你只是个特字二十五?”
德米特里沉默了,他此刻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
此刻的威廉斯并没怎么听他们说,而是在脑海中构建起了这整个军队基地的建筑构造。
“对了兄弟,你们想要去的情报部,是我们军队最重要的机密之一,那些机密都是要上交给亚历山大大帝的那边的,我虽然不知道具体位置,但至少清楚它不在三,四环,所以只能是在最中心的第五环,并且极有可能是第五楼。”布尔萨夫道。
“嗯,我知道了。”威廉斯若无其事道,“我们先去吃饭吧。”
三人一直顺着楼梯上了三楼,这里有很多的食堂,随意挑了一个,便吃了。
食堂人还挺多,威廉斯也因此确定了这个军队恐怕人数早已过了二十万,看来这个军队在尼哈格达的地位不小。
三人来到离食堂区不远的住宿区,进入了布尔萨夫的房间。
这个房间还挺大,三室一厅,布尔萨夫一个人住。
房间内的东西乱糟糟地胡乱扔在地上,埋汰至极。
看着那乱七八糟地丢在四处的臭袜子,这引起了威廉斯和德米特里的不适。
布尔萨夫热情邀请道:“你们快坐,休息休息,我去把我的大宝贝给你们带过来。”
说罢便自顾自地跑进了房间。
威廉斯叹了口气,用脚踢开了那沙发上的异物,随后才坐了下去。
德米特里却更是讲究,死活不肯坐。
不一会儿,布尔萨夫便抱着一个大箱子兴冲冲地走了过来,把箱子放下后,又转身道:“别急!还有!”
就这样一直搬出了五个箱子他才停了下来。
布尔萨夫擦了擦额角上的汗,随后蹲下,拿出一串钥匙,将五个箱子依次打开。
只见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和特殊工具。
布尔萨夫自豪道:“看!这就是我珍藏的大宝贝!”
德米特里笑了笑没说话:就这?
威廉斯拿起一把冲锋枪,摸着那熟悉的质感,问道:“这把枪,我可以用?”
“嘿!当然可以!这里的武器随便挑!”布尔萨夫大方道,“说起来,你以前也很喜欢用冲锋枪,现在跟以前一个样!”
威廉斯选了两把冲锋枪,两把手枪,一把弯刀,一把匕首,两把爪刀,四把战术小刀,三颗烟雾弹,四颗闪光弹,六颗手雷弹,以及,一瓶胶水。
随后将它们一一安装完毕。
德米特里选了一把手枪,一挺机关枪,两把尼泊尔,一盒飞镖,十颗烟雾弹。
随后也将其安装在身体各处。
威廉斯看着他背着一挺厚重的机关枪,不禁发问:“带这么重的武器,不会影响速度吗?”
德米特里那双紫色的瞳孔中透露出一股自信,道:“我对我的王者能量可以进行精微的操控,只要我悄悄用出一点王者能量,便可以让这些武器漂浮在我的皮肤外,可以说,对我来说,携带这些东西根本没有重量,而且这点王者能量的消耗,很快就能自然恢复。”
“那很好。”威廉斯敷衍道。
没有得到惊喜地反馈,德米特里总觉得心里很是不自在。
威廉斯站起身来,对布尔萨夫道:“好了,接下来的行动就靠我和他了,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回归岗位吧。”
说罢便带上一副人皮面具往外走去。
德米特里也带上了一副,紧随其后。
“等等。”布尔萨夫突然叫住了他,语气中带着些许哽咽道,“你这一走,怕是不回来了?”
“嗯,我已经成了全球通缉犯,回不来了。”
布尔萨夫只觉得灵魂猛然受到冲击,才刚刚重见不久,便又要分开,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但他也知道事已至此难以挽留,于是道:“以后如果还需要我帮什么忙,尽管提。”
威廉斯的心也微微有些颤动,终究只是化为了一个“嗯”字。
“兄弟!”布尔萨夫最后祝福道,“保重!”
威廉斯顿了一下,随后打开了门:“你也一样。”
“嘎吱——咚。”
门被关上了。
“哎——”布尔萨夫有些出神地看了看那地上摆成一排的五个箱子,脑海中不禁回忆起那段与丹尼尔共同抗敌的岁月。
他们被调配出主战场后,丹尼尔由于优异的表现,被军队的特殊部队赏识,不久便被提拔为了特种特工,而他自己不过成了一个小总督长,说不好听的,就是看门的。
尼哈格达特别行动军队的特种特工不比其他军队寻常特工,这里的特工所执行的任务是直接关乎国家最核心军事战略的计划,而身为王牌特工的丹尼尔·伊格雷维奇,更是直接受亚历山大大帝的调配。
布尔萨夫早已厌倦了这乏味的生活。
他盯着地上的那些武器,幡然醒悟,他的眼神不再迷茫,而是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曾经的执念,像是一场浓雾,如今被阳光驱散得无影无踪。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的固执,那些为了所谓的“正确”而做出的选择,如今看来竟是那么荒谬。
“老朋友,你竟然都离开了军队,我又怎么能独自苟活?”
……
由于现在还只是下午两点,人多视线紧,威廉斯和德米特里自然是不准备立刻动手的。
他们躲过人群,绕过监控死角,找到了一处通风管道。
威廉斯用刀轻轻划开通风管道上的胶,轻松地就掀开了盖板。
“走吧。”威廉斯一头钻了进去。
看着正在钻通风管道的他,德米特里抿了抿嘴:“这也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威廉斯现在不便回应他,等到彻底钻进去后,才往后勾了勾手。
德米特里的冷脸上轻哼一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以后便也钻了进去。
待他也进来后,由于通道只有一个半人的直径,所以威廉斯将胶水递给了他:“把通道粘上。”
德米特里懒散地接过胶水,转身将通道板粘好。
威廉斯点了点头:“好了,我们走吧。”
随后二人便开始在狭小的管道中匍匐前进。
看着前面丹尼尔一扭一扭屁股,德米特里忍不住问道:“非得这样吗?”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干这行的基本素养吗?”前方的威廉斯反问道。
德米特里满脸无奈地闭了闭眼:“我就不明白,直接待在你那个老朋友那里直到晚上不好吗?非要潜伏在这狭窄闷人的通道?”
面对他的询问,威廉斯轻描淡写道:“他的官位可不是个闲职,如果被人找上,一旦暴露,我们就再也没有成功的可能。”
“嘁……”德米特里咬了咬牙,“随便你吧!”
二人就这样一直向前爬行,十分钟后终于是来到了管道交接处,宽敞了许多。
“就先在这里歇歇吧。”威廉斯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抬了身,这空间勉强可以坐下。
德米特里也起了身坐下,总算是舒服多了,胸口没那么闷了。
“有带表吗?”威廉斯问。
下一秒一块金银手表便被丢了过来,他稳稳接住,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二十八。
“等等吧,这里也安静,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威廉斯将表戴在自己手上。
德米特里盘着腿双手搭于腹,闭上眼睛开始冥想。
此刻的空气无比安静。
威廉斯不由得看向了正在冥想中的德米特里,这是他第三次仔细地观察他的这个亲弟弟。
他有一头黑色的一九侧分中短发,一双丹凤雅致眼,一只高挺鼻,一对薄阔大耳,肤色是典型的北俱芦洲白。
这在北俱芦洲也是少见的俊美男子。
与威廉斯相比呢?其差距大概也就是头发的颜色,他是米黄色,德米特里是黑色,;眼睛的颜色,他是靛蓝色,德米特里是紫色。
至于其他,二人就像几乎是一个模样了。
硬要说差距明显地话,大概是德米特里要更显年轻一些。
威廉斯如今的记忆只有跟布尔萨夫的那部分恢复了,对于德米特里,他简直毫无印象。
可冥冥之中,一种血脉相连的亲切感让他无比想要关心他,在意他,保护他。
从与德米特里的接触中,威廉斯也明显地能够感觉到,德米特里精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甚至于说可以算得上是疯了。
对此,威廉斯有些愧疚,这份愧疚也更加让他了解了自己——他还是善良的。
所以现在,威廉斯想要调查清楚当初的真相,他想要彻底的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便到了次日凌晨一点半。
威廉斯对时间很敏感,他是一点二十三醒的。
看着处于深度冥想状态的德米特里,威廉斯不断地轻轻敲击手表,一步一步地唤醒他沉睡的意识。
敲击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最后,在一点三十分的时候,德米特里缓缓睁开了眼。
“时间差不多了,需要再醒醒精神吗?”威廉斯关心着问。
“不用,我现在很精神。”德米特里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那就好。我大致计算过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第三环的第三个房间上方,我们要深入第五环,一直走管道是行不通的,他们一定不会蠢到这种地步,你看。”
威廉斯指向左手边通道的二十米处,那里有一处发着微光的盖板,接着道:“我们就从那里下去,那里应该还有人,做好动手的准备。”
德米特里一听到要开始杀人了,眼中就闪过一丝兴奋,摸了摸腰上的飞镖。
威廉斯心中感到一丝无奈,随后便带头蹲伏向那处盖板小步走去,德米特里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来盖板处,威廉斯往下一看,这里似乎是一间休息室,有六个床,五个床上躺着酣睡的人,书桌前的台灯旁还坐着一个拿着钢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的男人。
威廉斯轻轻用手掌压了压盖板,确定了他承受的力度后,捏紧拳头,大力一拳将盖板击落,随后迅速掏出两把爪刀,跳了下去。
德米特里也迫不及待地将六把飞镖夹于指尖,跳了下去。
正在写字的男人察觉到不对,立马回头:“谁!?”
一个陌生黑衣男子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手持两把爪刀,交叉一刮,毫不讲理地割破了他的喉咙。
男人应声倒地。
德米特里在下坠的途中扔出六把飞镖,精准地刺穿了每个床上的人的额头,那群人或许才刚刚被喊叫声惊醒,却已然失去了生命。
威廉斯收起爪刀,拿起桌上的纸看了看。
那是一封家书,里面充斥着对妻儿的思念,家书刚好写完,可还未落下名字,就已然被洒出的墨水浸染。
威廉斯轻轻将信放下,他心中并没有太多感觉,毕竟这种事他以前应该没少干,拿起来看也不过是想看看是否在写什么战略报告。
他转身走向德米特里,途中瞥了一眼那其中一张空床上的飞镖,问道:“多此一举?”
德米特里正好收了那张床上的飞镖,冷笑道:“以防万一。”
威廉斯没有过多争辩,他来到门前,轻轻打开,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微微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外面是一条与之前差别不大的长廊,此刻已经空无一人。
威廉斯不由得感叹:这样的设计,还真是一种很不错的防盗模式,容易让不熟悉的人迷失方向。
每一环都一个样,就跟走在无尽长廊的迷宫中一样。
现在也只能求助德米特里了。
威廉斯转头道:“你比我熟悉这儿,接下来由你来带路吧。”
德米特里不耐烦道:“你在命令我?”
“不,我在请求你。”威廉斯顺他心意道。
德米特里听得心里很是痛快,拉开了门,走出去道:“跟我走。”
“好。”
威廉斯戴上帽子,一路跟随着德米特里的脚步。
由于这里不透光,如今也关了灯,再加上他们穿黑色的衣服包裹全身,就算是看监控,恐怕也要观察一些时候。
不过除了长廊上无法避免的监控,他们还是尽量地沿着监控的死角前进。
打开一搜搜门,经过一个个房间,终于是进入了第四环。
一路上他们逢人便杀,毫不留手。
自第三环开始,每一环都有密码门,前四环德米特里都是知道的,至于眼前这扇通往第五环的门,他根本一无所知。
“想个办法?”德米特里轻声道。
“已经想到了。”
威廉斯将耳朵贴在密码门上,右手拨动着密码轮盘。
德米特里见状冷嘲道:“呵,没用的,你当军队的科学家是干什么吃的?这种门有三层密码,你之前又不是没看我输入过,根本不可能用这种方法打开。”
而威廉斯却并不搭理他,只是闭上眼睛仔仔细细地听着轮盘里齿轮滚动的声音,一幅具象化的内部结构图在脑中逐渐被描绘得清新起来。
只见他的手指不断地在轮盘上往往复复地转动。
“咔嚓”!
门开了!
“什,什么?”这大概是德米特里第一次这么吃惊。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的哥哥的实力根本与自己没有可比性,可此刻发生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为什么?”德米特里有些不服气地问。
“你听得不够仔细。”
威廉斯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德米特里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时间竟开始怀疑起了自我。
他看着自己那双看不见的双手,嘴角搐动,眼睛瞪得溜圆。
“不好!”威廉斯心中暗道不妙,这是他发病的征兆,随后他改口道,“如果你尝试使用你的王者能量,或许我们也可以轻松通过,不过现在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先走吧。”
闻言德米特里的心情稳定了许多,点了点头,与他一同走了进去。
穿过那扇门后,眼前的场景不再是那熟悉的环形长廊。
眼前有五个平行分布的椭圆顶,方形体的大房子,天上是一层能量罩覆盖着。
通往五个大房子的是五条平滑的琉璃板路,路的两边有两面玻璃墙,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威廉斯的手指搭在鼻尖,思考道:“不对,这里有些古怪。”
德米特里也察觉到了一丝奇异:“这两边的玻璃墙,难不成。”
下一秒他便开启了绝对感知,眼神不由得往后微微一瞥,随后道:“是红外线检测,那里密密麻麻的四处都是。”
“果然。”威廉斯道,“你可以看见?”
“不,我可以感知到。”德米特里道。
威廉斯看着那边的五个大房子,无比确定情报部就在其中的一个,于是问道:“你过得去吗?”
德米特里自信一笑:“我当然可以,可你就说不好了。”
“没事,你先过去,我会记下你的运动轨迹。”威廉斯道。
“哦?你真就那么相信自己的记忆?我可得提醒你,一旦触发警报,你我都跑不掉。”德米特里确认着问道。
而威廉斯也是以点头回应。
“希望你不要掉链子。”
德米特里说罢便径直走向那条静谧的路。
你见他:
身轻如燕行无影,步伐灵敏空中旋。
万千红线线不沾,松拍衣领弹微尘。
德米特里看着对岸的威廉斯,抬着头,不屑地招了招手。
威廉斯心如止水地来到路前,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视觉反而会误事。
他的脑中开始构建场景模型。
如果说世上最天才的理学家构建的物体模型是7:10的话,那么威廉斯就是1:1,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这些种种特殊的天赋,也是他能够在尼哈格达特别行动军队特种特工排第一的原因,可以说,他的这些天赋,远比王者能量的价值要更高。
只见威廉斯恍若一个人体复刻机,闭着眼睛,在密集的红外线中穿梭,竟没有碰到一根,完美地复刻了德米特里刚刚的动作,稳稳地站在了德米特里的面前。
德米特里长舒一口气,有咽了咽口水,此刻的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丹尼尔·伊格雷维奇会是特字第一,会是整个尼哈格达,乃至北俱芦洲的王牌特工!
看着出神的德米特里,威廉斯怕他又多想,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
德米特里停止了思绪,回过了神,鬼使神差地跟上他。
二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一个房子大门前,只见房门上面写着几个大字:监控室。
发觉不是自己的目标,随后他们又依次找到了:指挥室,决议室,科研室。
直到最后一个房间,他们才看到了目标——情报室。
威廉斯对德米特里招了招手,然后带着他绕到房子后面,发现这里有一根管道。
威廉斯看了看上面墙上的一扇三扇并列的窗户,于是便爬上了管道,往上去。
德米特里看出了他的想法,不过他却静静地站在原地,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像条毛毛虫爬行着管道的哥哥。
威廉斯也察觉到了德米特里没有跟上来,但并没有再去邀请,而是自顾自地爬到了一扇窗户边。
他右手紧抓着管道,左手用一把匕首用力地刺入窗户边框上方一点的墙壁,随后用力地往外撬,很快,窗户便松动了,待那层墙土彻底被掀起,窗户也脱落开来,往下坠去。
威廉斯迅速地接住了坠落的窗户,将它轻轻地立在墙壁的凸出处。
这时,德米特里突然踩着一块方形长木板飞了上来。
威廉斯盯着眼前站在悬浮的木板上的德米特里,微微有些惊讶:“你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
“你有问吗?”德米特里蔑笑道。
“好吧。”
威廉斯一头钻进了房中,头探进来后,便察觉自己身处高处,没有落脚地,下方有许多的合金保险柜,均匀地围成了一个圆圈,里面开着灯,很明亮。
圆圈周围连着一圈楼梯,应该是便于拿取。
此刻的房中空无一人。
观察完之后,威廉斯收回脑袋,对德米特里道:“恐怕接下来需要你的能力帮助了。”
“你知道就好。”德米特里一脚踩上窗户框道,“撑住我。”
威廉斯照做地用左手扶着他的腰。
德米特里将木板操控着飞过来,大致丈量了一下,随后掏出尼泊尔,将木板削了削,很快削成尺寸能够穿过窗户的长度。
至于那些被切下来的木板,德米特里则是操控着它们轻轻地落地。
他切好的木板塞进窗户中,扔下,悬浮。
随后自己也钻了过去,稳稳地站在木板上。
威廉斯待他钻过去以后也进去了,踩在他的木板上。
突然,一根钩索勾住了窗户框,并急速收缩。
威廉斯猛然一惊,掏出手枪,对准窗户。
而德米特里却仿佛早有所料一般,毫无动作。
“喂,老朋友,等等我啊。”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趴在了窗户边。
威廉斯的手猛地一缩,他差点就开枪了。
来者原来是布尔萨夫。
他嘻嘻地笑着爬了进来,跳上木板,道:“怎么,看见我是不是很惊喜?”
“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们的?”威廉斯问。
“我一直在三环四处溜达呢,看能不能碰到你们,这不就巧了!”布尔萨夫解释道。
“下去吧。”威廉斯得知了情况后对德米特里道。
木板缓缓地下落,平稳地落在地上。
威廉斯和德米特里一下车就开始四处搜寻相关时间的保险柜,这次,他们使用了同样的“贴耳解密法”,只是德米特里用的是王者能量,而威廉斯用的是天赋。
布尔萨夫有些迷茫地看着在保险柜不断走过去,走过来,一会打开这个看看,一会儿打开那个看看的二人,终究是耐不住寂寞,跑到了威廉斯身边。
“我说老兄,你这样找怕不是效率有点慢?”布尔萨夫质疑道。
“我们只能顺着时间找。”威廉斯指了指保险柜上的时间,眼前这一个是十二年前的情报以及大致的地址,“当初苏韦多夫发生那件事的时间,应该就是十二年前,如果你不想闲着,也替我们找找,地址不怎么详细,你找找与苏韦多夫相关联的地方。”
“苏韦多夫?是那个怪物村?我听说过,那时候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是提供了不少有意义的研究成果。”布尔萨夫回忆道。
“你听说过?那再好不过了,帮忙找找。”威廉斯道,“不会解密的话,招呼我就行。”
“哈哈!老朋友!你怕是忘了我的手段!”
只见布尔萨夫抬起右手上的绿色储物戒指,那戒指发出微微光亮,下一秒,一把色泽光润的小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威廉斯有些疑惑。
“哈哈,你可看好了!”
布尔萨夫拿着他小刀,用力往保险柜上一刺,竟是轻松刺入,又一划,削铁如泥,不一会儿就把保险柜暴力拆卸。
“这种好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威廉斯此刻确实是被震惊到了。
“厉害吧?这是我之前在黑市拍卖会上买的,是一个自称是什么极夜教的男子放上来拍卖的,我当时就觉得这把刀不简单,直接痛惜半生积蓄将其买下,如今终于是派上了用场!”布尔萨夫自豪道。
“借我用用?”威廉斯问。
“没问题。”布尔萨夫很是大方地把刀递给了他。
之后威廉斯寻找效率就加了好几倍,而那边的德米特里还在使用“贴耳解密法”。
很快,威廉斯便找到了一份有关苏韦多夫的资料。
他打开第一份文件,大致看了看,上面写了苏韦多夫的居民全是一种变异魔种,吞噬了人类并寄生在人体上,军队在得知后便派出了大量军力,将整苏韦多夫的魔种抓了回来。
他又打开第二份文件,那是一份研究报告。上面描述了许多军队对这些魔种的解剖研究,有些实验,饶是放在魔种身上也有些残酷无情,最后研究成果表示——这种变异寄生魔种会吞人体本身灵魂,并通过寄生强行占有他们的肉体,外边与人类没有区别,但身体随时可以发生诡异的变化,成为一种人形怪物,我们最后还发现,这种怪物在家庭方面渐渐还产生了属于人类的感情,由于已经涉及到了道德人伦,我们停止了这项研究,将所有变异寄生魔种进行了湮灭处理。
打开第三份,不再是文件,而是一本名册。
威廉斯仔细地看了看,终于发现了那三个名字:伊戈尔·伊格雷维奇(养父),玛丽亚·伊万诺夫娜(养母),莉莉娅·伊格雷维奇(姐姐)。
仔细又确认了几眼,不由得叹了叹气。
他最后翻完以后,发现最后还注了一句:“该镇发现了两名人类,其中一个天赋被美得夫将军赏识,已加入我军,另一个在五年后也加入了我军,至于他们是否被寄生,有待仔细研究考察。”
真相快要浮出水面了。
威廉斯又拿起下面的资料,发现是一些黑白图片。
绝大多数都是一些研究图片,直到他看到了——
第一张:一个小男孩抱着一具面目狰狞的女人的尸体在丛林中哭泣,他的左手中似乎还拿着一个玩偶小熊;
第二张:一个晕倒的小男孩在丛林中被一个大男孩儿带上了马车;
第三张:隐约看见一个小男孩在一个桥下的破帐篷中,一个身形明显是男人的大男孩披着一头长发,提着一个袋子走向破帐篷;
第四张:小男孩在帐篷中开心地与“女子”吃着美味的食物;
第五张:小男孩抱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在一家名为“宽容之家”的会所前哭泣,女人很是嫌弃地想要甩掉她;
第六张:男孩在帐篷中用力地用双手掐着一个枕头;
第七张:大男孩与一个将军坐在桌前,大男孩手中拿着一支笔,在桌上的纸上写着什么;
最后一张:是已经长大的小男孩进入基地的唯一一张彩色照片。
威廉斯很清楚,这些照片中的小男孩就是德米特里,大男孩就是自己。
他有些恍惚,悄悄把这些照片收入了怀中。
一旁的布尔萨夫也大抵看出了些什么,不过什么话也没说。
“砰”!
一声枪响划破安静的空气,震耳欲聋!
威廉斯瞳孔一缩,看向那边的大门,竟然被人打开了。
一众武装军队和一个其貌不凡的穿着肥双排扣制服的将军手中拿着一把金色手枪,眼神狠厉地大吼道:“‘独狼’!‘死血’!没想到你们竟然主动现身了!哈哈哈!真是上天都在帮我们!”
威廉斯忽地反应过来,想起了刚刚布尔萨夫的话:“啊,我一直在三环四处溜达……”
“原来是……”威廉斯看向了布尔萨夫。
布尔萨夫一阵懵懵的,问道:“老兄?你怎么了?现在我们还怎么办啊?”
德米特里满脸轻蔑的看向那个将军,嘲讽道:“美得夫将军的狗鼻子还真是灵,居然嗅到了我们的气味。”
“呵呵!”美得夫笑道,“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吧,只要你们好好听我的安排,我保证你们可以活!”
德米特里却打断道:“你们也配?”
威廉斯此刻内心无语至极,只能往取出两把冲锋枪,往旁边的合金柜躲。
布尔萨夫也迅速拿着一把突击步枪,躲在了威廉斯对面地合金柜后。
德米特里则是将刚刚所触摸过的合金柜全部拔起,召唤至眼前,形成一个能遮住全身的合金盾牌。
“开火!”伊万·美得夫瞬间被激怒,怒声下令。
一瞬间,这里便成了枪林弹雨的世界。
德米特里原地蹲下,掏出机关枪,在盾牌上快速分出一个小洞,随后将机关枪口插入,组装成了一个可自由自动的火力盾牌。
威廉斯依靠着百发百中的枪法,不断调整身位,一会儿到这个柜子,一会儿到那个柜子,一会用A冲锋枪,一会儿用手枪,灵活至极。
布尔萨夫带了个钢盔就在那按着扳机不松手,利用丰富的战场经验,射杀着军队的士兵。
伊万·美得夫也拿着一把步枪,调整着位置开枪。
他躲到墙后,嘴里啐骂道:“可恶!忘带武者了!”
对峙了大概十分钟,威廉斯知道这样他们终究会输,于是仔细想了想,然后对左边柜子后的布尔萨夫道:“兄弟!你那把刀给我!”
布尔萨夫听到他的声音,立马反应过来,把那把削铁如泥的小刀扔给了他。
威廉斯稳稳地将其握在手中,随后他又用手枪对准那边打得越来越兴奋的德米特里开了一枪。
一颗子弹击中了盾牌内侧的一角,反弹到身后。
德米特里被吓了一跳,察觉后,一阵不满地看向威廉斯。
而威廉斯却指了指他,又指了指后上方的那个被破坏的窗户。
德米特里这才理解了他的意思,收起心中的怒火,举着盾牌跑向了威廉斯二人那边,躲在了合金柜后。
伊万·美得夫一眼就看出不对,连忙下令道:“所有人给我往前冲!谁抓到他们!我个人赏5000万卢布!”
他是真有些急了。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大群的士兵不要命地冲了过去。
那边的三人却踩上了合金盾牌,飞向后上方的窗户,扔下一堆的烟雾弹,闪光弹,手雷弹。
德米特里又召唤了另外一些合金柜,制造成盾牌挡在他们身前。
“别让他们跑了!”伊万·美得夫破了音。
无数的子弹击向他们,却都被那合金盾牌挡下。
三人靠近窗户后停了下来。
威廉斯拿起那把锋利的小刀,将面前的整座墙划破,只见那墙整整齐齐地被削成一个正方形掉落下去。
德米特里操纵着盾牌飞出了屋外。
还没飞多久,威廉斯就看到德米特里一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样子。
随即从口袋中取出了一瓶金黄色的能量储存器,递给他道:“给,用它吧。”
这种时候德米特里当然不会客气,接过后迅速拉下保险,按下启动按钮。
一瞬间他便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奋力驱动盾牌飞行。
威廉斯和布尔萨夫很明显地感觉到速度快了许多。
布尔萨夫看了看身后那一塌糊涂的基地,调侃道:“我们还真是干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呢!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通缉犯可不好找地方住。”
威廉斯道:“跟我们一起回长安吧,那个人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不是我们!是你们!”德米特里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决定!”
威廉斯沉默着低下头,他确实没有资格,一个连自己的弟弟都没保护好,以至于让其成为疯子的人,确实没有资格。
布尔萨夫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也就不再开口。
三人一直飞,不知最后飞到了哪里,只知道德米特里说他有些累了,快速落地之后,便晕倒了过去。
……
[东方港,米莱酒店]
窗外,雪花如柳絮般轻盈飘落,纷纷扬扬地覆盖了大地,整个世界仿佛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屋内,一盏红炉安静地燃烧着,火苗在炉膛中跳跃,发出柔和的“噼啪”声,暖黄的光芒映照在四周的墙壁上,为寒冷的冬日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北俱芦洲的冬天到了。
炉火旁,一个米黄色头发的男子坐在沙发上,手中左手拿着一根香烟,右手拿着八张,有些迷离地抽着。
男人的神情似乎早已脱离了这个了这个世界,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炉上,一壶水正冒着热气,水汽袅袅升起,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朦胧的雾气,仿佛是冬日里的一场轻梦。屋子里弥漫着木柴燃烧的淡淡香气,混合着热茶的清香,却又让人感到无比的惬意。
可这惬意,又归属何人呢?
“兄弟,这么晚了,还不睡?”布尔萨夫拿着两个酒杯走了过来,取下炉上的茶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了威廉斯,“别想太多了,喝点茶清醒一下吧。”
威廉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接过酒杯道:“谢谢。”
他轻抿了一口后,盯着酒杯,摇晃着,道:“还真是奇怪,用酒杯装茶,虽器型未变,但味道已然不同。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我们常常会在不同的阶段扮演不同的角色,总有不同的感受,可,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我是军队的王牌特工,是极夜教的天察司,又是,他的哥哥,再加上我那时数不清的假身份,你说,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的情感,又到底算得了什么?这样看来,他说我是个不可饶恕的混账,就我们的兄弟情谊而言,也骂得不错。”威廉斯的眼中满是迷惘,语气中满是自嘲。
布尔萨夫的脸上此刻也不再是那般傻傻的笑容了,他十分认真道:“怎么能用‘东西’来形容你呢?你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人!”
“可我还算得上是个人吗?”
“怎么不算!你说你什么都不是!那你的情感从哪里来!魔种都有情感!你怎么没有!”
“可我那么多的情感……”
“都是真的!只要是你感受到的情感,那它们就都是真的!因为都是你亲身体会过的!你为什么要否认它们?我的老伙计!就连我都懂得这个道理,人的情感本来就是复杂多样的!难道你能说你为了任务,对你弟弟的感情就都是假的了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这么荒谬的事情!”
威廉斯仰起头,用手掌虚掩着脸,他的心中,正在进行一场强烈的思想斗争。
“谢谢你,还请让我多想想,独自想想。”威廉斯恳求道。
“好,不过你永远要记住!你是丹尼尔·伊格雷维奇!”
布尔萨夫说完后就转身离去了。
威廉斯的呼吸声有些颤抖,他看向那边躺在床上的德米特里,语气中略带坚定地开口道:“我叫,丹尼尔·伊格雷维奇。”
……
大概是在深夜,德米特里猛然从床上立了起来。
他神情恍惚地环顾周围的一切,定睛在那边火炉旁沙发上躺着的人。
明白发生了什么,德米特里舔了舔嘴唇,干渴至极。
他下了床,也懒得再穿鞋子,径直走向了沙发旁的桌子,一把拿过桌上盛着已经凉了的茶的酒杯,往肚子里灌。
听到动静的威廉斯缓缓睁开眼,看着已经苏醒的德米特里,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德米特里走向火炉边取下茶壶,往酒杯中倒满了茶水,放在桌上,一脸无所谓道:“也就那样吧,还没死。”
他随意地坐了下来。
二人的对话总是这样简短,一时间就又没了话。
威廉斯此刻地心中万分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一切的真相告诉德米特里,但又怕他发病。
但又觉得应该告诉,他们之间感情矛盾的一切起源都来自这些未知的真相。
他不由得攥紧了手。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紧张。
这样僵持了许久,威廉斯终究是下定了决心:一个人不应该被蒙蔽一辈子,那是多么的不公平,更何况他是我的弟弟。
随后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昨天其实已经找到了。”
“什么?”德米特里疑惑了一瞬,随后立即反应了过来,道,“哦,你找到自己要找了的吗?不需要跟我说,那跟我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一切。”
“不,你不知道。”威廉斯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了那八张照片,递给他,“看看吧。”
“什么东西?”德米特里皱着眉接过。
他先是漫不经心地看,随神色逐渐紧绷。
真相像一把利剑,刺穿了他的心。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满是震惊和痛苦。
一旁的威廉斯道:“其实在军里呆了这么久,你也早就应该发现了,苏韦多夫是个魔种的巢穴,我们的养父母和姐姐,全部都是魔种,你所见到的一切美好,都是虚假的。带着你逃离,为你带来美味的食物,的人一直都是我,而你所杀死的那个姐姐,也不过是你自己的臆想而已,就连你能够成功进入军队也都是我安排的。”
德米特里抱住了自己的头,他只觉得自己的脑浆仿佛快要迸发出来,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们都是我的家人!怎么会是魔种!他们对我那么好,给我吃的,给我穿的,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一切,难道也是假的吗!”
他几乎撕心裂肺,忽然,他抬起头来,瞪圆了眼,脸上是极度疯狂和病态的笑:“没错!就算是魔种又如何!他们养育了我们!拯救了我们!这所有的情感都是真的!!!”
威廉斯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痛苦,只好将他抱进怀中,有些哽咽道:“你病了,很严重。跟我回长安,以后就待在我身边,我会让一位优秀的医生治好你。”
“病了?哈哈哈!我没病!是你病了!是你们病了!你们才是最不懂善良幸福的人!你才是丧尽天良的人!你不懂爱!你不配被爱!丹尼尔!你为什么不去死!”
德米特里奋力拿起一旁盛着热茶的酒杯猛力砸向了威廉斯,威廉斯瞬间头破血流。
可威廉斯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垂着眉,不断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这几声真切的道歉,让德米特里双手颤抖,瞳孔不断收缩,他现在的心无比的矛盾,思绪无比的复杂,他感受到了威廉斯的真诚,但也能感觉到那心底里对他的憎恨。
在这两种极端的矛盾心理下,他再也承受不住了,冲向身后的大门边衣架上挂着的衣服,掏出衣服口袋中的手枪。
“住手!!!别这样!!!!!!”威廉斯几乎是疯了一般向德米特里冲去。
德米特里脸上带着诡异,疯狂,矛盾的笑容,将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大笑道:“丹尼尔!!!我要你跟我一样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砰!”
那颗冷血的子弹无情地击穿了德米特里的太阳穴,血液喷洒而出,德米特里应声倒地,躺在地上,死死睁开着双眼,一动也不动。
威廉斯的脚步缓了下来,他一瘸一拐地摇晃着走向倒在血泊之中的德米特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无尽的泪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无法遏制。
“发生什么了!”
布尔萨夫刚回到房间门口就听到了一声枪响,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却只看到了一具尸体和一个失魂的男人。
……
pS:本来是不想让德米特里死的,甚至给他安排了天察司副司的位置,可写着写着,我也似乎被德米特里的癫狂所感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笔,我想不出,德米特里到底有什么理由在这个令他绝望的世界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