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死一般的寂静。
周天翼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他只是抱着赵云峰的尸体,那具还带着温度、鲜活过、是他兄弟的躯体。
赵云峰的眼睛没合上。
那双曾经闪动着理想主义光辉,后来被“爱情”蒙住,最后只剩悔恨和痛苦的眼睛,绝望地、空洞地望着黑帐篷的顶。
“营长……”
老猫从外面进来,他的声音很沙哑,眼圈也红着,他看向地上的赵云峰,这个从特一营成立就一直在的政委,这个跟他们吵过、闹过、一起打过仗的兄弟,就这样…以最窝囊、最荒诞的方式死在自己“最爱”的女人刀下。
“营长,”老猫深吸一口气,忍着悲痛单膝跪地,“人……没,外面的弟兄还等着您示下呢,”
周天翼没动。
他好像没有听见,只是用那双沾满血污和硝烟的大手,小心翼翼地、颤巍巍地去合赵云峰那双不甘的眼睛。
一回。
两次。
三次。
那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样,合上,又慢慢睁开。
“你他娘的……”周天翼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滚烫的泪珠砸在赵云峰冰冷的脸庞上,“你他娘的……死都不肯闭眼吗?!你他娘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营长!”老猫也红了眼,“别这样,赵政委他……他走好……”
“不!!”周天翼猛然抬头长嚎,那声音就像受伤的孤狼一般悲痛愤怒,“他不能走!他不甘心!!”
“来人!”老猫看不下去了,知道自己不能再让周天翼这样下去了,他狠心地对外面喊道:“把……把赵政委的遗体抬出去!用……用我们最好的那口棺材……”
两个特一营的老兵,含着泪,抬着一块门板进来,不敢看周天翼的脸,只是默默地准备把赵云峰的尸体放上门板。
就在这时,站在帐篷的阴影里一直没说话的苏勇突然开口了。
等等。
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有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
老猫和那两个士兵猛地一僵,回头看向这个像天神一样降临,一手策划了今晚这场“死亡盛宴”的年轻长官。
周天翼也慢慢地抬起了头,他那双血红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点点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微弱的希望。
“苏……苏长官……”
苏勇慢慢走了过来,他谁也没理,直接就来到了赵云峰的“尸体”旁边,蹲了下来。
“一号?” 周卫国也愣住,他低声说:“人……已经没气了,那一刀,正好砍在肾脏上,而且刀上有毒,医疗兵刚才检查过,已经……救不回来了,”
“你们的医疗兵,不代表我的医疗兵,”苏勇淡淡地说。
他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赵云峰的颈动脉上,闭上了眼睛。
一秒。
两秒。
十秒。
帐篷里,落针都能听见,所有人,包括周天翼在内,全都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苏勇的手。
“呵……”苏勇突然笑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苏长官……”周天翼的心提到嗓子眼。
“他很幸运,”苏勇站起来,拍掉身上沾着的灰,“那把刀,刺得太急了,偏了半分,没当场刺穿主动脉,而且,”他看着赵云峰发黑的嘴唇,“这毒……是河豚毒素,起效快,麻痹性强,但是……不是无解,”
“您...您是说?!”周天翼突然抓住苏勇的手臂,激动得浑身发抖,“他...他他...”
他还没死透。
苏勇平静地讲述着一个足够让所有人发疯的真相。
“只是在你们的医疗水平下,他已经‘死’了,”
那……那您……
我救得了。
苏勇说的,就是上帝宣判!
快!快救他!!周天翼“噗通”一声就要跪下,苏长官!求求您!只要您能救活他!我周天翼下辈子给您当牛做马……
“站起来!”苏勇大声吼道,“我苏勇的兵,不能跪!
他一把握住周天翼往上拽,声音里带着火气,“我救他是因为他是我的兵,是我的兄弟,不是让你来给我做牛做马的,我的兵,阎王爷还没那么快收走,”
苏勇转身对周卫国和老猫下达命令:“所有人,出去,帐篷外十米设防,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许进来,”
“是!”周卫国、老猫虽然内心波涛汹涌,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执行命令。
很快,帐篷内就只剩下苏勇和地上的“死人”赵云峰。
系统,”苏勇心念一动,“提取‘九转还魂丹(体验版)’。
【叮!宿主处于非战斗状态,且目标单位的生命体征即将完全消失,符合“人道主义救援”条例,扣除功勋值,提取‘九转还魂丹(体验版)’一枚】。
一粒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通体赤金的丹药出现在了苏勇的手上。
这是他上次“恭喜”旅长的时候,系统抽奖得到的“安慰奖”,他一直以为这个东西没用,今天竟然……
算你小子命大。
苏勇没有犹豫,他一把捏开赵云峰的下颚,已经僵硬了,然后把刚才从他身上提取出来的丹药(提取了一枚丹药服下之后),塞进了他的口中。
丹药一入嘴就化成了金色的暖流,一下子冲进赵云峰全身。
奇迹,出现了。
“呃……”
地上的赵云峰,那张开始浮现尸斑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他那发黑的嘴唇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噗——!!”
一股黑漆漆又带着一股腥味的毒血从他的后腰伤口中喷薄而出!
那把淬着毒的匕首,竟然被某种力量从他体内给生生“逼”出来!
“咳……咳咳咳……哈……哈……”
赵云峰的胸膛,就像个破风箱似的猛地一上一下!他张大嘴巴拼命地呼吸着新鲜空气,那双涣散的目光又重新聚了光!
他...活过来了!
苏勇没停下,又从系统空间里掏出一个军用急救包(里面装的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东西纳米缝合线和强效生长凝胶),利落地给赵云峰那狰狞的伤口处理起来。
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十分钟之后。
苏勇重新打开帐篷帘子的时候,等在外面的周天翼和老猫完全傻掉了。
他们看见,那个“死去”的赵云峰此刻正脸色惨白地靠在担架上,虽然虚弱,但…他正在睁着眼睛跟苏勇说话!
我...我这是...在地府吗?赵云峰的声音依旧很弱。
“你再啰嗦,我就把你扔回去,”苏勇没好气地说。
营...营长...
“老赵……老赵!!”
周天翼和老猫连滚带爬冲进去,扑在担架前面,抓着赵云峰的手,两个快八十岁的铁血汉子,哭得跟孩子一样。
“苏……苏长官……”赵云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太小的男人,眼神里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和无尽的感激,“是您……救了我……”
“我救了你,可我没原谅你,”苏勇的脸色再度变得冰冷起来,“你这个笨蛋,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把整个特一营都搭进去,这笔账以后再说,”
他转头对周卫国道:“把那些‘毕业生’,还有那个女人,都给我押上来,这边的‘家事’搞定了,接下来就是‘国事’了,”
周天翼此刻对苏勇已经不是敬畏,而是近乎“神”一般的崇拜。
他抹掉眼泪,慢慢站起来。
“苏长官...之前我周天翼想投靠您是想要武器,想要打胜仗,”
他突然狠狠的在自己胸膛上连敲三下。
从现在开始,我的命,我赵云峰的命,我们特一营六百多兄弟的命......
他“噗通”一声,单膝跪地,行了个标准的军中重礼。
“……全都是您的!!”
苏勇看着他,点点头。
他明白,从现在开始,特一“营,这支《亮剑》世界观里的王牌部队,才算是真正的,从灵魂到肉体,完全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