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鱼，刮鳞，剔骨，片鱼，腌鱼片，热锅下油炒料。
林盼儿站在灶台边，将大厨烹制水煮鱼的每一个步骤牢记于心。
厨师并非没有注意到她的偷师，只是没有放在心上。
想烧制出一道好吃的菜品，除了对火候和调味的掌握外，还得靠感觉。
感觉这玩意，学是学不来的，靠的是长年的积累和经验。
如果看一遍就能做出一道好菜，那人人都能当大厨了。
“滋！”
随着一大勺沸油被浇盖在水煮鱼上，空气中顿时散发出浓郁的花椒和辣椒香气，诱人垂涎欲滴。
看到林盼儿回来，张晓慧暗松了口气。
“咋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被人发现，把你扣下来了。”
林盼儿双眼亮晶晶的，“我知道水煮鱼要怎么做了。”
张晓慧瞅着她，“不就一道菜，至于吗？随便做做得了，他们爱吃不吃。”
“也不全是为了别人，我学会了，以后也能做给你吃嘛。”
“也对，嘿嘿，那我可就等着你林大厨的手艺了。”
说话间，热腾腾的水煮鱼被端上桌。
只见白瓷盆的盆面上，铺着满满一层红亮的辣椒，雪白的鱼片若隐若现，红白相间格外娇艳夺目。
张晓慧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乖乖，这就是水煮鱼啊？看着就好吃！”
林盼儿用筷子将红红的辣椒面拨开，挑出一块雪嫩的鱼片，放到张晓慧碗里。
“别干看着了，吃吧。”
“你别光给我夹，你也吃！”
张晓慧不由分说也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
两人相视一笑，埋头开吃。
“妈也，这也太香了，人都香迷糊了。”
张晓慧被辣得直哈气，却又停不下来筷子。
林盼儿边赞同的点头，边细细品味鱼肉的鲜美。
鱼肉细腻嫩滑，裹着麻辣鲜香的油汤汁，每一口都是味蕾的狂欢，让人欲罢不能。
吃完付钱时，张晓慧说什么也要出一半，美名其曰不能让林盼儿出钱又出力。
从饭店出来，两人结伴去市图书馆看书。
路上，张晓慧告诉林盼儿，“有个好消息，我被分配到了市三小实习。”
虽然只是实习，但实习期间如果表现优异，是有很大可能被学校破格招录的。
作为好姐妹，林盼儿本该为张晓慧感到高兴。
可想到上辈子，林盼儿又高兴不起来。
上辈子，张晓慧为了能跟杨伟一起实习，竟放弃了市三小的实习机会，跟杨伟跑去了平泉乡小学。
“杨伟分到了哪？”
“平泉乡小学，他让我跟他一块去，说不想跟我分开。”
中师实习少则两个月，多则一个学期，热恋中的情侣，恨不得每天黏在一块，不愿分开也是正常。
“你没答应他吧？”
“还没，我说要考虑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他要真舍不得你，就该想办法换到市三小，而不是拉着你去平泉那个穷乡僻壤！”
意识到语气过于激动，林盼儿缓了口气，“在我看来，真心爱一个人，是希望她更好。那种我过得不好，也要拉着身边人一块不好过的，根本就是自私自利。”
在张晓慧原来的想法里，为爱情牺牲前途是伟大，是善良，更是对感情的忠贞。
可林盼儿的一番话，如同惊雷让她惊醒和反思。
换作是她，她会让杨伟放弃市里的实习机会，陪她去乡里吗？
不会。
可她又忍不住想，或许杨伟是太在乎她，太想和她在一起，毕竟平时杨伟对她挺好的。
“晓慧，你听我的，不要放弃市三小实习的机会。你知道谢姐的老公是人事局的，等你实习结束，我们一起想办法找谢姐托托人情，你是很有机会留在市里的。”
留市里工作的诱惑，对张晓慧不可谓不大。
“好！”
……
市文化宫篮球场，杨伟和两个同班男同学，叉腿坐在看台台阶上休息。
不一会，一同打球的王宇豪和徐翔拎着几瓶冰汽水回来了。
将汽水分给杨伟三人后，王宇豪一屁股坐到杨伟身边。
“昨天跟你说那事，怎么样了？”
杨伟抿了口汽水回王宇豪，“我跟张晓慧提了，她还没答应。”
王宇豪好哥们的搭着杨伟肩膀，“这事你帮我办成了，明年你工作分配的事，包在我身上。”
“真的假的？”
王宇豪扯了下嘴角，“市里我不敢打保票，镇上绝对没问题，我爸好歹是个副镇长，还安排不了一个你？”
“行，等回去我就找晓慧再说说。”
两人用汽水瓶碰了一下，相视一笑。
回到钱家，林盼儿第一时间拿出工作笔记本，将水煮鱼的烹饪步骤一一记录在上面。
中途，冯慧进房间拿东西，看她写得专注不免探头看了一眼。
记录完，林盼儿笔记合上，放进书桌抽屉里，随即拿上今天穿过的衬衫去卫生间清洗。
她前脚进卫生间，冯慧后脚就重新回了房间，拉开书桌抽屉，拿出林盼儿的笔记迅速翻看。
晾好衣服，林盼儿顺便把早上晾晒的衣服收了，回客厅边叠，边陪江爱华听戏。
江爱华喜欢川剧，下午没事会一边听收音机，一边做点针线活啥的打发时间。
林盼儿衣服还没叠完，冯慧就拎着菜篮子回来了。
“小冯，今天晚上都有些啥菜？”
平时，江爱华是不过问这些的。
但今天不一样，女儿女婿提前打了招呼，晚上要过来看她，她自然要安排妥当。
“姗姐喜欢吃鱼，我打算做道水煮鱼，再炖只鸡，烧个豆腐，炒个牛肉。”
听冯慧说要做水煮鱼，林盼儿不免意外。
江爱华同样意外，“小冯，你还会做水煮鱼呢？”
“前段时间回老家，跟我爸学的。”
“好啊，小姗很喜欢吃水煮鱼的，每次去饭店总点要一份。”
叠好衣服，林盼儿先去院子里给花花草草浇水。
虽然今天她休假，但今天轮到冯慧做饭，因此卫生和浇花的活还是得她做。
浇完水，林盼儿去厨房帮冯慧打下手。
进去时，冯慧正在杀鱼。
林盼儿本想从旁观望学习，冯慧却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边侧身挡住动作，一边吩咐她剥蒜和洗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