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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拖拽着比他人都高的大镰刀,沉默地向奥西里斯的王座走去,那是支持整个冥界的炼金大阵的阵眼,只要王座还没有崩塌,冥界就还能延续。

现在的冥界已经摇摇欲坠,冥界上空的永续光芒忽明忽暗,里面的所有居民(如果他们能被称为居民的话)向着冥界的边界——冥河发起冲击,试图跨过那条边界到达生的世界。

路明非远远地就看见了用身体守护王座的阿佩普,步伐不由得慢了下来。他想到了奥西里斯给自己讲的那个故事。

正如奥西里斯所说,这个故事既没有可歌可泣的爱情也没有英雄史诗般的壮阔。有的只是一个龙类不算光彩的过往。

身为龙类,在龙族内乱中他经常战败,自己君主给予他管理的族群也在战争中所剩不多。甚至手下发生了叛乱,他也无法阻止。

当他作为人类时,虽然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但他还是没有守住自己的王座,被驱离,只能在自己建立的王国里东躲西藏。

这份经历就算不说毫无光彩,也能说是完全失败。真是和某人格外相像啊, 路明非在心里把奥西里斯的经历和“某人”的经历作比较。

不比较还好,这一比较就发现“某人”比奥西里斯还要失败。尤其是“某人”明明有着开挂般的力量,却还是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心里想着东西,时间便过得格外的快。眨眼间,他已经来到了王座跟前。阿佩普好像是睡着了,反倒是奥西里斯睁开了双眼,平静地看着路明非。

“你来了。”他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就好像路明飞是他的一位好朋友,而这位朋友今天恰好有空过来拜访他。

“嗯,我来了。”不同于奥西利斯的平静,路明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尴尬。路明非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感到尴尬。

或许是因为奥西里斯是把自己的心头血都交给了自己,自己却没能完成对方的嘱托。或许是因为自己答应了其他人一些事情,因此之前在一起坐下来聊天的两个人不得不刀剑相向。

“不用那么紧张。”奥西里斯笑了笑,“我不是那么在意你的目的的。”

“你知道我的目的?”路明非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屠龙,对吗?”

“啊哈哈,猜的挺准的哈。”路明非干笑了几声。他叹了口气,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尴尬:“你知道我的目的,现在有什么想法吗?会不会觉得……”

奥西里斯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想法,在王座上的时间长的足够让我想到我的一千种结局,也足够让我接受每一种结局。”

“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那么平静呢?”路明非感慨。阿努比斯是这样,奥西里斯也是这样,他们都能平淡地接受自己的死亡。

可明明死亡是那么可怕的事,死亡意味着结束,你再也不能去做你喜欢的事了,世界上发生的一切有意思的事都在死亡后与你无缘。

当死亡来临,世界仿佛瞬间被抽离了色彩与声音。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寂静,如同坠入宇宙最深的深渊。没有光,没有温暖,只有自己的意识在这虚无中渐渐消散。身体变得无比沉重,却又似轻如羽毛般在这黑暗中飘荡,没有方向。没有同伴,没有熟悉的面孔,孤独如同潮水般将自己淹没,那是一种与世间万物彻底割裂的绝望,是被永恒寂静包裹的无助。

正是因为了解这种感觉,路明非才不想让自己珍视的那些人体会到这种感觉。他想让他们活着,幸福快乐的活着。

“如果你没有那么快动手的话,我们不妨多讲两句话,阿佩普将自己的力量献给了我,它现在睡着了,我没法和它讲话。”奥西里斯伸出手抚摸了阿佩普的鳞片。

“你给我讲过了你的故事,我也讲个故事给你听吧。”路明非思考了片刻,对奥西里斯说。见奥西里斯点了点头,路明非开口讲述自己的故事。

有一个男孩,他的生活一直黯淡无光,其实也不能说是糟糕,只是太过平常了,他的生活没有什么亮点。

他自己又没有什么厉害的技能,最多打打游戏很厉害。哦,你可能不知道游戏是什么,就是一种,哎呀算了,很难跟你讲清楚,大概就是一种即使你很厉害家里大人不会夸你,反而会认为你不务正业的东西。

他一直不受重视,因为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重视的东西。久而久之,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就这样了。

可谁知道,在他最衰的那天,一个辣妹给他踹开了一扇门,门里的光照亮了他的生活,他获得了其他选择,可以选择不那么平庸的生活。

他得到了一个魔鬼的帮助,魔鬼很厉害,几乎能帮他解决一切麻烦,但魔鬼的帮助也是很昂贵的,每帮他一次忙,魔鬼就要收取男孩四分之一的生命作为代价。

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总之,男孩花掉了四分之三的生命。在他马上就要被收走全部的生命的时候,另一个家伙冒了出来,这个家伙比魔鬼更加强大,他和男孩做了新的交易,用男孩的存在,去实现男孩剩下的愿望。

“所以男孩答应了他的交易?”

“是的。”路明非拿出了手串,上面还剩最后一个珠子,本来应该还有很多的,可是在这段时间,很多都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碎了。

他将手串扔了出去,最后一个珠子在抛物线的最高点发生了碎裂,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么你是谁呢?男孩?魔鬼?还是故事最后里那个最后和男孩做交易的人。”奥西里斯看向路明非的眼神变了。

“你觉得的呢?”路明非拿起镰刀,在他的手中,镰刀的大小发生了改变,原本高于他身高的镰刀缩小为适合他使用的尺寸。

“我不确定。”奥西里斯摇了摇头,“但是,男孩好像在刚刚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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