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唔……”
“醒了？”崔羡柔声询问。
邱予初撑起脑袋，睡眼惺忪一瞟。崔羡早已穿戴好官服，坐在桌边悠闲喝茶。
肯定又起身很久了，邱予初挑眉一笑，真是勤勉啊！
“又要去工部？”
“是！”崔羡捋了捋宽大的衣袖，“快起来吧！一起用饭！”
“你先吃，吃了好去工部，不用等我！免得耽误工夫。”邱予初伸了个懒腰，不急不忙。
“你也得快点吃才行！”崔羡转头轻笑。
“嗯？”邱予初不明所以，今日休沐不用上朝，尚书院平常事务就少，很是清闲，至于文渊阁，她都没去过几次。
崔羡幽幽道来:“刚刚小路子公公来召，陛下选秀，让你进宫把把关！现在在前厅等着呢。”
什么？小路子在前厅？邱景湛选秀与她何干？喊她去是何道理？邱予初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长发，出来亦坐在桌边。
“陛下选秀，我去是何道理？”
崔羡同样纳闷:“听小路子说，陛下母妃早逝，后宫无太后压阵，没有中肯意见，所以请你去瞧瞧。”
“不是有皇后吗？”邱予初脱口而出。
“陛下可能是想让娘家人看看吧！”崔羡略略点头，只能如此解释。
邱予初思忖片刻，算了，还是去一趟吧！
“沁雪！”
“长公主，奴婢伺候您洗漱吧。”
一切收拾妥当，邱予初去了前厅。
“长公主，您收拾妥当了？”小路子看见邱予初出来，放下茶杯，火速起身迎了上去。
“嗯！走吧！”邱予初目不斜视。
“是！”小路子躬身在前面开路。
锦绣殿内，房顶铺满琉璃瓦，云顶金丝楠木做梁，水晶吊灯垂下，壁砌生光，锁窗曜日，工巧至极。
殿内陈列着八个大鼎，鼎内燃着沉水香，芳香悠远。
九级白玉台阶，琉璃镂金栏杆，栏杆上的赤金狮子熠熠生辉，台阶上中央摆着一张金漆雕龙宝座。
邱景湛一身明黄色龙袍，坐于九级白玉台龙椅，凤表龙姿、四方阔口、魁梧奇伟。
“长公主到！”小路子的声音高亢，划破宁静。
邱景湛眸色闪亮，站起身来，走下台阶迎过来:“你来了？”
下面的秀女大惊，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坐在下首的皇后付长清微怔，望向淡然清冷的邱予初，眉眼间的纹路聚拢，半弓着身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陛下！”邱予初美眸半眯，拱手拜道，“不知召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就是让你来帮朕瞧瞧这些个秀女如何？”邱景湛声色轻快，顺手去牵邱予初的手。
邱予初大骇，退后一步再次躬身拜道:“陛下，微臣对此事不甚明了，恐难有所见地。”
邱景湛反应过来，眸光微闪，甩了甩衣袖:“无妨，你来瞧下就好，赐座。”
不给邱予初反应的机会，指了指自己的左下首。
小路子立即点头，上前领着邱予初上前。
这……？皇帝右下首是皇后，那这左下首也不是她能坐的。
邱予初眉心轻蹙，抬眸对上邱景湛的目光。
邱景湛不给她机会直接继续开口:“开始吧！”
“长公主，请！”小路子再次请道。
无奈之际，邱予初只好硬着头皮坐下。
皇后付长清对着邱予初淡淡一笑，算是招呼。
邱予初颔首回之以礼。
小路子转头瞧着邱景湛的脸色，得到回应后，开始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眇眇之身，继祖宗之大业，临御天下，兢兢业业，唯愿海晏河清，万民乐业。
然宫闱之内，需贤媛佐助，以成内治之美，垂范六宫。经层层甄选，诸般考评，今良辰吉时，于锦绣殿举行殿选大典，汇聚各州府呈送之精英秀女，共觅良缘佳偶，甄选母仪典范。
诸秀女历经地方举荐，初筛复选，脱颖而出，汇聚于此，皆为翘楚。此番殿选，朕将亲察诸女仪容、才学、品性、仪态之优劣，务求德容兼备，堪为后宫表率。
观尔等容色，当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容，却又不失端庄持重，温婉大方，眉梢眼角尽显灵秀，举手投足蕴含风雅；论及才学，通经史、善诗词、能文墨者，可于宫闱之中添书香之气，才情纵横亦不骄不躁。
考校品性，需谨遵孝道，心怀仁爱，宽容大度，能以柔善之心待众人，处纷扰之境而守本心；至于仪态，行止优雅，进退有度，坐立间尽显闺阁风范，言语时流露兰心蕙质。
朕之后宫，非唯求美貌之点缀，更望觅得贤内助，与之共商国事之微，同担宫廷之责。
入选者，将依贤能高下定品封位，或入主中宫，母仪天下，或封妃嫔之位，助理后宫，荣华加身，恩宠绵延，家族亦随之荣耀昌盛。未获青睐者，亦不必气馁，朕赐金还乡，各觅良缘，一生顺遂。
今朕亲临遴选，诸女当以赤诚之心、从容之态面圣应选。望此番殿选，可择得佳人为伴，共绘我朝后宫贤明盛景，佑我江山永固。
言毕，下面的待选秀女齐声高呼:“陛下圣明。”
“开始吧！”邱景湛面色淡淡，目不斜视。
“永州通判之女，叶灵秋，年十六，上前！”小路子看着名册宣读。
邱景湛面色并无异常，眼神示意皇后。
皇后付长清心领神会，端丽开口:“可读过什么书。”
邱予初仔细打量着叶灵秋，身段婀娜，气质出尘，看得出是大户人家出身。
叶灵秋礼数周全，略略抬眸，乖巧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自幼读女诫较多。”
“那女工可好？”皇后看邱景湛没有特别感兴趣，继续问了个问题。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女工倒是熟练些，衣裳、荷包之类的不在话下……”
还未说完反应过来，垂下眼眸请罪:“皇上、皇后娘娘恕罪，臣女卖弄了。”
邱景湛始终一言不发，皇后眼神示意小路子。
小路子心领神会:“永州通判之女，叶灵秋赐花，待殿选结束之后统一出宫，自行婚嫁。”
叶灵秋娇羞的笑意凝固在脸上，下一瞬唇角泛起一丝苦笑，对着邱景湛叩首:“谢陛下恩典。”
小路子继续宣道:“青州县丞之女，方觉夏，年十六，上前。”
邱景湛随意一看，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