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黄豆似的敲击着车窗,安卉新被司机提醒才知道到了。
她道谢过后下车,衣服很快就都湿透了。
管家听到门外有声音,赶来正好看见安卉新进门。
“太太,您回来了。”
顾凛初坐在客厅里,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走过来看到安卉新,赶紧迎了上去。
玄关处暖色的灯光洒下来,照着安卉新还滴着水的发丝,她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静静看着他。
顾凛初拉住她的手,感觉到了冰凉的温度,弯下腰低声和她说话。
“下这么大雨,应该让我去接你的。”
管家拿过了毛巾,顾凛初接过,给她擦拭头发。
他感觉到,她不光手冷,身上都是冷得,几乎在打颤。
顾凛初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不是公主抱,而是像抱小孩的那种,就这样回了卧室。
他把人放在床上,反手关上了门,“想回家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你告诉我,让我去接你我会特别高兴的……”
话音落下,面前的身影就像扑似的进到了他的怀里,差点把他撞到。
顾凛初感觉到了不对劲,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问:“怎么了?”
听到他的问话,安卉新却连嘴都张不开。
她该怎么说?
那双俊朗深邃的眼睛,那么好看,她那么喜欢,等到对她做出嫌弃厌恶的神情的那一刻,她会疯的。
“哭什么?”顾凛初瞧她看着自己的模样,心中的无底洞越来越深。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好吗?”
安卉新仰起头,眼泪滑落的瞬间,她双手环住顾凛初的脖子,嘴唇重重地压了上去。
顾凛初贪恋她唇上的温度,可又问个清楚。
“到底,唔,怎么了……”
两人亲吻的间隙,他尝试开口,但都被安卉新的热切堵了回去。
他看到,她紧闭双眼、满脸悲戚。
顾凛初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他紧紧地抱着安卉新,试图从她的举动中找到答案。
可安卉新只是一味地贴近他,那种热情让顾凛初在沉沦的同时,又感觉心好像被揪得生疼。
不管因为什么,但他知道此刻的安卉新一定很无助,他不忍心再逼她,只能用同等的热烈回应她,用自己的温暖满足她的索求。
数不清是第几次,安卉新的红唇一张一合,歪头躺在了枕头上,感觉眼皮很沉。
顾凛初抱着她去清洗了一下,之后走到书房里抽了一支烟,又洗了个澡,才回到床上抱着她睡。
那时候安卉新已经睡着了,在睡梦中竟还在蹙着眉。
他抬手轻轻抚平。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眉间又紧紧皱了起来。
安卉新梦到了安南峰和恭碧华,安南峰骂她,骂得很难听,恭碧华打她,她几乎快要喘不上来气,然后哭醒了。
雨还在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现在已是第二天上午了。
顾凛初推门进来,看到安卉新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长臂一揽,将安卉新连同被子一起抱进怀里。
他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之后,又是一吻。
“想吃点什么?”他问。
安卉新的声音有些喑哑:“都行。”
她抬头和顾凛初四目相对,空气中静谧了许久。
安卉新:“你是不是有事情想问我?”
顾凛初拨了下她眼前的碎发,说:“我那天喝多了,去你家里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安卉新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你不记得了吗?你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
顾凛初实话说:“有些很模糊。”
安卉新靠在他怀里,目光静静地看着前方,“你居然连你哭着说爱我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所以我该不该相信你呢?”
顾凛初抱着她的手紧了紧,低头在她耳边道:“如果你觉得我在喝醉之后说的话不能信,那我可以现在再告诉你一遍,我爱你。”
安卉新轻轻呵出一口气,似乎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没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如果是你是那种喝了酒就犯浑的人,我也不会让你进我家。”她说。
安卉新又看了看他,问:“你不想问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顾凛初注视着她,“我是说过我们有什么事都应该摊开说,但我不逼你。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就好。”
可是她真的不想说,她希望他一辈子不知道。
但这样对他也不公平。
他有权利知道自己妻子肮脏的过去,也有权利在知晓后嫌恶躲避。
可安卉新只要想想这些,就痛到快要发疯。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在他说了爱她,而她也发现他不能没有他的时候,告诉她,他们之间还有无法忽视的一道疤。
疤就是疤,她能藏起来,但不能让它消失。
安卉新吃过饭后就一直在楼下看资料,顾凛初问她,她也没瞒着,说是白枫锦让她帮忙的。
顾凛初旁边看着,“哦”了一声,之后上楼去了。
安卉新看完了全部资料,已经快天黑了,她给白枫锦打过电话去聊了一会。
白枫锦语气好了许多,说是因为安卉新找出的漏洞修补之后,他们又省了笔钱。
“你心情好点了吗?”白枫锦问。
安卉新:“挺好的。”
白枫锦也没追问,淡淡笑了声,“好吧,你说我就信。”
安卉新知道其实他也不信。
她沉默了一会,突然问:“白枫锦,你们家的那栋房子,最近几天有没有人出入?”
“什么房子?”
“就是从安家拍卖来的那套别墅。”
白枫锦思索了一下,说道:“那里一直空着没人住,不过有安保系统,而且最近还加强了安保措施,应该不会有人擅自闯入。”
听到这个消息,安卉新只感觉一点线索都摸不着了,思绪乱成了一团麻。
白枫锦:“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卉新犹豫了一下,还是求助了白枫锦。
“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恭碧华最近的行踪?”
白枫锦随即反应过来她的反常一定是和安家有关。
“没问题,我帮你查。”
安卉新挂断电话后,顾凛初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她拿着手机,问她给谁打电话。
“白枫锦。”安卉新回答。
顾凛初下楼的脚步一顿,“哦。”
安卉新看着他站到她面前,明明板着脸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