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少女身着一袭素白罗裙,青丝如瀑般垂落肩头,怀中抱着一支碧色玉笛,悠然踏入阵中。她抬眸望向裴元庆,眼波流转间,唇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裴元庆心中突生警兆,正要掐诀变阵,却见少女玉指轻扬,笛声骤然响起。
那笛声初听时如清泉石上流,说不出的悦耳动听,可细细一品,却似有万千细针同时扎入脑海。裴元庆只觉一阵眩晕,眼前的青铜幡竟渐渐扭曲变形,化作无数张牙舞爪的恶鬼面孔。他猛咬舌尖,强撑着保持清醒,却见周围的士卒们已双目无神,手中兵器“当啷”落地,脸上满是怔忪之色。
心中烦乱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裴元庆想起了想起了战场上那一幕幕血腥厮杀,想起了自己曾立下的报国宏愿。这些本应激励他的念头,此刻却如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眼睁睁看着众人一步步陷入幻象,却感觉自己的手脚越来越沉重,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谷间突然回荡起一个爽朗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重重迷雾:“小青姑娘,何苦用你的天魔音,对付这些普通人,此举有伤天和,大为不妥。”
叶小青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笛声陡然转急。她冷冷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袭青衣的傅玉书正摇着折扇,施施然走来。他衣袂飘飘,腰间玉佩随步伐轻晃,竟如闲庭信步进入大阵。
“书呆子,你又要多管闲事。”叶小青咬着牙说道,玉笛却未停下,笛声中杀意更盛。
傅玉书恍若未闻,一摇一晃间已来到裴元庆等人面前。他目光扫过众人呆滞的面孔,轻叹一声,随手在裴元庆脑门上拍了一记。说来也怪,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拍,竟如春风化雨般驱散了裴元庆脑海中的阴霾。他猛然惊醒,只觉冷汗已湿透中衣,再看周围士卒,也纷纷露出迷茫之色,渐渐回过神来。
“你……”裴元庆盯着眼前的青衣男子,正要开口,却见傅玉书冲他摆摆手,转而望向叶小青,眼中泛起一丝无奈:“小青,收手吧。你我相识一场,何必执着于这无谓之争?”
叶小青冷哼一声,玉笛终于停下,指尖却在笛身上轻轻摩挲,似在压制心中的杀意:“傅玉书,今日算你赢了。但你若再敢坏我事,休怪我不念旧情。”话音未落,她衣袖翻飞,转身跃入山谷深处,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裴元庆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仍是惊疑不定。他转身向傅玉书抱拳一礼,沉声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不知先生是……”
傅玉书笑着摇头,折扇轻挥:“些许小事,不足挂齿。裴将军还是先整顿人马吧,这山谷之中,怕是还有不少变数。”说罢,他又看了眼远处的青铜幡,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
“可惜什么?”裴元庆连忙问道。
傅玉书却只是一笑,将折扇收入袖中:“日后自有分晓。时候不早了,在下告辞。”说罢,他转身大步离去,青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很快便化作一个小点,消失在众人视野之中。
裴元庆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今日这一场奇遇,让他深知这世间能人异士辈出,自己那点本事,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竟如孩童玩闹一般。他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定要更加勤修武艺,广结善缘,方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江湖中,守住心中的正义与理想。山谷中,微风拂过,青铜幡再度发出沙沙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众人收拾兵器,重整队伍,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下一片寂静的山谷,以及那还未完全消散的悠悠笛音,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裴元庆带领人马走了不远,却是又听到了那悠扬的笛声。只是,此时的笛音,却是充满了金戈铁马,无边杀意。裴元庆怕兄弟们受影响,并不敢靠近,而是拿起望远镜,向前方观看。
一片空地上,叶小青恨恨的看着傅玉书,冷声质问道:“书呆子,你们隐世谷不是号称“真龙不出,绝不出谷的吗?”
傅玉书:“真龙已现世,正是混世魔帝程咬金。这位魔帝,所行之事,影响深远,已经超越了所有帝王之尊,其成就,足以称皇。我隐世谷愿全力支持,尊其为当代人皇,号令三界。”
\"混世魔帝?\"叶小青的剑尖挑起傅玉书的衣袖,翡翠坠子在月光下碎成冷冽的弧,\"程咬金不过是瓦岗寨的草莽武夫,你们隐世谷千年清誉,竟要毁在这种人手里?\"
傅玉书的指尖划过腰间「潜龙令」,玄铁令牌上的龙纹泛起幽光:\"小青可曾听说过洛水异动?三日前,有渔人见金龙负图而出,鳞甲间明灭着'程'字符文。\"他抬头望向天际,星子在他眼底碎成流火,\"当年伏羲氏得河图而治天下,如今魔帝应谶,正是天命所归。隐世谷若不顺应天时,怕是要步商周鹿台的后尘。\"
\"你可知人皇印玺的下落?\"叶小青突然收剑入鞘,笛声却又在此时转了调子,《十面埋伏》的急弦里竟混着《折杨柳》的呜咽。傅玉书袖中滑出一卷泛黄绢帛,展开时露出朱砂勾勒的河洛图,二十八星宿的位置上都点着金粉:\"魔帝登基需借传国玉玺镇山河,我已算定玺气在瓦岗东北三十里的栖霞岭......\"
裴元庆的鎏金锤刚在掌心转了半圈,忽闻地平线传来闷雷般的震颤。他猛地抬头,就见西方天际腾起滚滚烟尘,月光下几十道钢铁洪流正劈开夜色——吉普车的前灯如狰狞独眼,引擎轰鸣声里混着履带碾压碎石的脆响,竟比刚才的笛声更叫人头皮发麻。最前头那辆敞篷吉普上,程咬金的鎏金大斧正斜倚在车门,斧刃映着月光,活像一口咬碎黑夜的虎牙。
“陛下来了!”裴元庆大喜,率军列队道路两侧迎接。
“元庆辛苦你了,先带兄弟们登车休息。”程咬金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裴元庆点点头:“谢陛下,兄弟们,登车。”
“你就是隐世谷人,寻孤何事?”程咬金的大嗓门震得吉普车顶的铁皮直颤,他抬手抛来个酒葫芦,黄澄澄的酒液在月光下划出弧线。
傅玉书心中一颤,没有了平时的从容,帝王之威,果然不同凡响,他久久才稳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