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红地抓紧了衣服，脸颊比刚才更红了，用衣领捂住的时候，自己都能感觉到脸颊滚烫的温度。
他的确记得，从第一次买衣服开始，他就直接让店员拿了她穿的尺码，甚至连她的鞋码也知道。
他好像对她了如指掌，她却对裴野一无所知。
巨大的差距给然不真实的感觉。
韩娇娇甚至对他产生了愧疚的情绪。
她说道：“他喜欢我，为什么不说呢，我……”
“你肯定不会租他房子了！”
“以你的性子，绝对在知道的瞬间调头就走，况且以前他还背负骂名，你会住这？”
她诚实地摇头。
周通其实说这些的时候，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之前他以为韩娇娇是知道野哥的心思，知道了还能这样相处，肯定也对野哥有意思。
他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丫头就是个浆糊，还错的这么离谱。
周通也不确定告诉她真相是好是坏。
但他都快开花了，野哥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快点挑明了对大家也好。
万一娇娇真的没那个心思……
那就再慢慢创造机会，反正来日方长嘛。
周通异常乐观，一个劲儿地帮裴野说好话。
“野哥本来不打算租房子的，挂个招牌只是为了堵住老爷子的嘴，但你来了就不一样了，他巴不得你进来，表面不说，晚上心里乐开了花，吃饭胃口都好了！”
“你知道这房子放市面上要二十五块钱一个月吗？就算是单间也要十块钱，要不是因为稀罕你，咋舍得几块钱租给你？”
“而且他有洁癖，平时我碰他一下，都能被踹几脚，以前只有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能忍，连政委随便碰他，都会被他嫌弃翻白眼，只有你可以随便碰。”
周通凑过来，贼兮兮地小声说道：“野哥，巴不得你碰他呢！”
韩娇娇的小红脸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她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了，心里却还有疑问：“只有我能碰他？”
“当然，你看看平时我们这群兄弟什么时候碰过他了？”
“他一知道你要进来，第二天就把所有床上用品换了，我都没注意到的细节，他全都想到了，还想方设法地把你从顾家挖过来。”
“幸好顾大营长不负众望，你才能过来！他就等着你成年后下手了，哈哈哈！”
韩娇娇的思绪，在他的大笑声中，慢慢理清了逻辑。
原以为一切都是巧合，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甚至是步步为营。
这一切居然都是为了她……
韩娇娇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裴野哥……”
她抿了抿唇，将“哥哥”两个字咽了下去：“裴野不像会一见钟情的人啊，我也不值得谁一见钟情。”
“娇娇，你真的不记得了？”
周通说道：“三年前你在乡下救了一个男的，把他拖进了卫生院，还送过一餐饭，你忘了？”
韩娇娇愣住了。
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这件事在她的世界里不是三年前发生的，而是十五年前。
当初见面的时候是在黑夜，她没看清裴野的脸，后来去看他的时候，护士也催的紧，他有裹着纱布，她也没瞧清楚。
十五年前的记忆早就模糊，她完全忘了这个人。
记忆忽然变得清晰明朗，那晚男人的轮廓，和裴野无限重合，回过神来，她的眼眶竟然湿了。
“是他……竟然是他！”
“可不是嘛，当初野哥被人陷害，裴家的人不仅不帮忙调查内幕，还放话要严惩，把他逐出裴家，跟他有仇的人，还有裴家的仇人，都瞅准了这次机会落井下石，野哥就是遇到一群人埋伏才受伤的。”
“后来他被转移到了农场，也受尽折磨，虽然野哥没有提，可是我后来见到他身上的伤痕了，真狠啊！”
“连野哥都会伤成这样，其他人就别说了。”
她心头一紧，莫名的有些窒息。
“他受伤了？为什么我不知道？”
“嗨，你又没见过他光膀子的样子，咋可能见到！”
周通把纸巾塞到她手里，瞧她担心的小样儿，他心里也有底了。
周通继续助攻：“他跟我说过，你就像一道光，要是没有你，就算他撑过来了，心境也跟现在不一样，可能会想弄死那些害他的人。”
“娇娇，野哥的性子和他名字一样野，你就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韩娇娇心脏凸凸地跳，视线再一次模糊。
这一次，眼前除了水雾，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连周通的脸都看不清了。
她仰望的人，同时也在仰望她。
但她却像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
韩娇娇说不清这种感觉是委屈还是郁闷，又或者是后悔。
她后悔没早点问清楚，没早点明白他的意思。
裴野明明已经非常明示了她好多次，她竟然一无所知，还把这当成兄妹之间的正常交流。
她早该想到的，他们既没有血缘关系，又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成年人的灵魂，哪来的什么兄妹感情！
“娇娇，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会拒绝野哥吗？”
韩娇娇擦了几下眼泪。
她不确定自己对裴野是什么感情，但她肯定的是，不想看他难受，更不想看见他失落的表情。
“我不想恋爱。”
周通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想劝几句，就听到韩娇娇说道。
“人都会变的，也许几年后我变了，裴野也变了，也许他不会变，到时候，也许会吧。”
她已经不相信爱情了，这玩意伤身还要命。
可是她相信裴野。
他是两辈子里，唯一给过她温暖，伸手将她拽出深渊的人。
周通说她是裴野的一道光，可她觉得，裴野才是光。
总是能在她最痛苦的时候，点亮一道光柱将她拉出来。
别人都说他阴晴不定，手段狠辣，可她感觉到的只有温暖。
“如果到时候，正好我变了，他又还坚持着就好了。”
周通想了好半天，才把这段绕口令听清楚。
他大笑着拍胸保证：“放心放心，他快单身三十年了，要变早就变了，哪会等到现在！你放心地去变，只要你肯伸手，野哥就等着你。”
韩娇娇终于笑了起来，伸手拉开了车门。
“你干啥去？”
“考试啊，最后一门是文综，我会尽快写完提前交卷的。”
“我想去火车站，我还有话要跟裴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