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小校、仆人尽皆退下,赵累也不好再询问,也只得躬身退了出来。
来到帐外,赵累连忙喊住军中大夫,说道:“大夫,请留步!”
大夫回道:“敢问军侯,有何事?”
赵累迟疑地问道:“大夫,某想请问,蒲坚将军怎会伤得如此重?”
大夫连连摇头,感叹道:“蒲将军真是忧国忧民啦!匈奴大军来袭,榆关危在旦夕之间,为振奋士气,将军身先士卒与敌激战,虽保住了榆关。
但是连续作战,身负重伤。某身为军中大夫,行医二十年,到现在才瞧见如此不要命的将军,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若不然,也定要和将军一样,虽战死沙场,亦无恨矣!”
言罢,大夫朝赵累拱手,转身神情悲呛地离去。
赵累本是军中行伍出身,胸无城府,见此情形,虽和蒲坚不是一路人,听闻前因后果,心中亦是感慨不已,喃喃自语,“大丈夫,战死沙场,为国尽忠,死得其所,死得其所呀!”
……
九原城。
听完赵累的回报,骆甲差点没从榻上滚下来,惊讶得都有些合不拢嘴:
“什么,你再说一遍,蒲坚身负重伤,要我前往交割榆关战事事宜,替他全权指挥榆关将士,让他回到九原养伤?”
赵累回道:“确实如此,卑职不会听错,卑职说的话都是蒲坚将军的原话。”
骆甲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这也太巧了吧,其中不会有诈吧!“赵军侯,你能确定蒲坚真的身负重伤?”
赵累见骆甲问及,反而颇有感触地回道:“骆将军,起初我也有些怀疑,但是看情形,确实不像是假装。后来,回来的路上,我想到此事定然不会有假!”
哦!骆甲问道:“你为何如此笃定不会有假?”
赵累肯定地回道:“将军,您可以设想下,蒲坚即使想演一出戏欺骗我们,至少他也要知道九原有使者去找他!”
骆甲也忍不住点头,赵累的分析确实在理,蒲坚都不知道我派人去,又怎么会想到假装身负重伤呢?“嗯,好!赵累,你即刻集合手下五百亲卫,随我去榆关,不得有误。”
“回将军,榆关那边伤亡惨重,我们就带五百人去,怎么守关防啊!”赵累急忙回道。
骆甲没好脸色地看了赵累一下,回道:“关于此事,本将军自有计较,你照做就是。”
赵累见将军脸色不太好,便不在言,“好,那卑职即刻下去准备,在城北门恭候将军。”
骆甲大手一挥,“好,去吧!”旋即望着远方,暗自说道:“榆关,五百人去足矣,河套恐怕不再属于乾国啦,让将士跑来跑去,岂不太麻烦!”
翌日,清早。
骆甲和赵累赶到榆关。
“叫将士赶快。”骆甲没好气地骂道:“你们这群笨蛋,本将军准备送你们一场大富贵,你们竟然根本没放在心上!”
赵累一听,旋即嘿嘿笑道:“请恕末将愚钝,实在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将士们解释啊!”
骆甲回道:“你们是我的亲兵,跟随我多年,现在咱们去接收榆关的军队,如果我们要将这支军队牢牢地控制住,你说该怎么做?
唯有将你们放到军中,担任屯长、百人将、什长之类的官职,这样才能将他们分开拆散,死死管住,为我们所用。你们倒好,还不愿意领本将军的情。”
赵累急忙回道:“诶呀!卑职哪敢擅自揣测将军的心思,现在知道了,我这就把好消息告诉将士们,好让弟兄们知道将军的恩情,让弟兄们绝不能耽误将军的大事!”
骆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面露得意之色,“嗯,去吧!记住就私下偷偷传开,可别大张旗鼓的。”
赵累疑惑地问道:“将军,这是件好事,为什么要偷偷地说?”
骆甲望着赵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赵累也跟随我多年了,怎么到现在都是一根筋呢?
平日里,阳翟困乏,你们几个军侯也没什么油水可捞,现在本将军给你任命屯长、百人将的权利,你不就可以从中改善一下目前的困境吗?
大张旗鼓的说,到时候,没有占到好处的将士会不服,会闹事,事情岂不是好事变坏事,只有偷偷来进行,事情才能拿捏得稳当。”
赵累嘿嘿一笑,“诶呦,将军,您瞧我的脑子,卑职总算明白了,等被卑职将事情办得妥帖了,定会好好来拜会将军,感谢将军。”
骆甲旋即淡淡一笑,“嗯,算你小子识相,去,抓紧让弟兄们赶路,跑不动的,就一路快走,天黑前,我们必须赶到榆关。”
赵累连忙拱手,“将军,您就放心吧,卑职一定让弟兄们一个不落地赶到榆关。”说完,一路屁颠屁颠地返回军中。
临近黄昏。
榆关下,骆甲命人叫开关门,率五百兵丁大摇大摆地进关,从上到下,个个神气十足,炫耀不已。
蒲坚麾下的将士皆冷眼侧目,对这样一支军队根本不屑一顾,他们虽为同袍,但是根本不值得尊重。
蒲坚大帐前,骆甲高声喊道:“蒲将军,骆甲来了,来看看你!”
旋即对身旁的赵累说道:
“去,让将士们从外围围成一圈,防止发生意外,咱们有蒲坚在手,谅他们手下将士也不敢轻举妄动。”
赵累急忙转身,吩咐手下亲信及各部屯长,“快,照骆将军的话做,再外围围成一个圈,保护好将军安全。”
骆甲昂首挺胸进入帐内,帐内确实有股浓浓的中药味,蒲坚半裸着上身,身上缠满的包扎的棉布。
可是仔细一看,他的面色很好,没有重伤之后面色苍白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身负重伤。
骆甲心中狐疑,问道:“蒲坚,你不是身负重伤了吗?”
蒲坚嘿嘿一笑,“怎么?是不是看上去不太像?”
观蒲坚神色,骆甲顿时大感不妙,“蒲坚,你敢诳我?”
蒲坚厉声骂道:“对,老子就是诳你,你又能怎样?”
骆甲连连大呼,“来人,快来人!”
话音刚落,帐外已经喊杀之声四起,刀剑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