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得从阿葵说起。有一天,阿葵正拿着雕刀在青石栏杆上刻着,朱砂顺着刀刃渗进蟠龙纹路里。可就在这时,地藏王庙的月老殿“轰隆”一声,在暴雨里开始坍塌。阿葵眼睛一瞅,瞧见泥浆里半掩着一块石碑,上面的碑文写着光绪年间,有七个绣娘被诬陷成“白莲教”,脑袋还被挂在庙前示众。
她正看着呢,怪事来了!那几个绣娘的无头尸像从墙里冒出来了,脖子里还涌出靛蓝丝线,“唰”地一下就缠住了她握桃木剑的手腕。最年长的绣娘抬起那空荡荡的脖腔,半截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露了出来,阴阳怪气地说:“阴差后裔,你祖父拆了庙西的锁魂桩。今夜子时,地藏神像会现出真身。”阿葵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阿葵赶紧跑到修复房,翻出半卷《酆都志》。那泛黄的纸页上写着地藏王庙其实是镇压“七绝怨”的囚笼。庙底下埋着北斗七星阵,每个星位都对应着一具缠满红线的骸骨。这时候,她腕间的胎记突然发烫,那可是阴差血脉的印记,正和那七具骸骨上的朱砂符文共鸣呢。
到了深夜,雨“噼里啪啦”地下着,阿葵顺着那股腐臭味找到了后山乱葬岗。七口棺材摆成北斗状,棺盖上的红线像蜘蛛网一样。她一咬牙,用雕刀割断了天枢位的红线。嘿,棺里面传来指甲抓挠声,那腐尸的手指还拼出了个“庙”字,把阿葵吓得一哆嗦。
子时的钟声“当当”响起,震得梁上的积灰都落下来了。阿葵一看,地藏王像的眼眶里渗出黑血。神像背后的暗格中,七枚绣娘的头骨正冒着烟,每颗头骨的眉心都嵌着半片银锁,这不就是她祖母临终前攥着的那把断锁嘛。
紧接着,七具无头尸像一起开口说话了:“你祖父盗走地宫的锁魂锁。”丝线“嗖”地一下把她拖向大殿地砖。青砖缝隙里渗出墨汁,画出了完整的北斗阵图,阵眼处的祭坛上摆着半块残碑,上面写着光绪二十三年,县令为了贪银两诬陷绣娘,而那县令的儿子正是阿葵的曾祖父。
阿葵被拖到了地宫深处,血池里映出她的倒影,她这才发现自己胎记原来是锁魂锁的纹样。七具骸骨从血池里升起来,腐烂的胸腔里飘出带血的绣帕,拼凑出当年的冤案:原来是县令的儿子强占绣娘,还反诬她们诅咒官府。
最年轻的绣娘残魂附在阿葵耳边说:“锁魂锁本该镇压县令一族。你祖父盗走它时,地宫的镇魂柱就已松动。”话音刚落,血池突然沸腾起来,七道怨气凝成锁链,“哗啦”一下把阿葵拖向地宫最深处的囚笼,那里关着地藏王的真身。
到了囚笼前,阿葵发现囚笼上的符咒正剥落着,锁链的另一端连着七枚银锁,那可是当年县令一族的传家宝。她一狠心,用雕刀割断锁链。嘿,囚笼里的地藏王睁开金瞳,手中锡杖点在她眉心,说道:“七绝怨已寻到真正的因果。”
这时候,庙宇开始“咔咔”地崩塌。阿葵在坠落中瞧见了幻象:曾祖父举着锁魂锁站在地宫前,身后跟着县令后人。他们偷的可不只是法器,还是镇压恶鬼的最后屏障。七具绣娘的尸骸破土而出,手中绣花针变成利刃,直冲着地宫外新建的度假村去了,那儿正办着县令后裔的婚宴呢。
等到黎明时分,消防队从废墟里扒出了二十三具焦尸。阿葵坐在镇医院病床上,腕间的胎记褪成淡痕。她可没告诉警察,那些烧成炭的尸体胸腔里,全塞着带血的绣帕,帕角还绣着并蒂莲,这就是当年绣娘们被诬陷的证据。
突然,窗外的梧桐树无风自动,七道青烟从树根冒出来,在阿葵掌心凝成完整的锁魂锁。锁芯一转,阿葵听见地宫深处传来铁链断裂声,还有七百年前地藏王的叹息:“因果轮回,今朝方尽。”这事儿啊,也就这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