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京城人就连吃饭的时候,都在议论青藤学院大肆招收夫子的事情。
城门口的小酒馆中,钱大把酒杯重重放在摔在桌上,恶狠狠说道:“别说当夫子了,就是去那学院当个看门的,也得把祖宗十八大查了个底朝天。”
酒馆中哗然一片,“这学院真是好大的气派。”
“可不就是,听说这学院是荣国公府那个老夫人开办的。”钱大的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们想想一个妇人,还是在庵堂里待了三十年的妇人怎么能懂这些。”
看着众人听进去他的话,钱大不免有些兴奋,继续说道:“我看这个学院开不了多久就要关门。”
他的话音刚落,左右就坐了两个人,右边那人用手臂揽住他的肩膀。
钱大先是看了眼左边那人,左边那人不悦地看着他,浑身的气势骇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的头拧下来一般。
“我说这位兄弟,”右边人用力勾了勾他的脖子,强行把他头转了过来,“不就是去青藤学院应聘,学院没有收你吗,怎地这么大怒火?”
此言一出,钱大面皮瞬间涨红,他想要站起来,“你胡说什么!”
路仁甲手下用力,钱大又坐了下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路仁甲放开了钱大,站起身,理顺衣服上的褶皱,“诸位,我是青藤学院的人,这位兄弟说的不对。”
“学院是个什么地方?是天下学子的净土,是这个世间唯一没有被尘世沾染过的地方,能被家里送去读书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承载家族额希望?若是学院中有那等手上不干净的人,诸位,你们敢把孩子送去这学院吗?”
众人听到这话,瞬间觉得青藤学院的招聘瞬间变得合理起来。
路仁甲继续说道:“过些日子,学院就要开始招生了,诸位家中若是有孩子想要读书亦或是想要孩子学些手艺,只管送去学院。”
“那束修呢?”
“束修好说好说。”路仁甲摆了摆手,“保证能够让咱们这些在地里刨食的人家都能出得起。”
路仁甲满意地看着自己这番话造成的轰动,而后和江知彰两人拖着钱大走了出去。
钱大神色惴惴,酒意早已经被吓得退散。
他不停哀求,“两位爷,小的喝了点马尿就胡言乱语,当真不是故意要抹黑咱们学院的。”
江知彰把他推到墙角,“你不止是抹黑学院,你还抹黑我娘。”
钱大当即跪了下去,不停哀求,“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江知彰气呼呼收回目光,路仁甲上前踢了钱大一脚,“找了你这么些日子了,没少在外面编排我们老夫人吧。”
钱大抱拳,祈求连连,“爷,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您两位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小的保证再也不乱说了,只说学院好和老夫人的好。”
路仁甲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再信你一次,若是再有下次?”
钱大拍着胸脯保证,“若是再有下次,不用您两位动手,小的自己就跳入那护城河,淹死自己算了。”
路仁甲这才放他离开,“二爷,解决了他,咱们是不是能够回去了?”
江知彰颔首,随即露出一排牙齿,“是该回去了,毕竟你今日的字还没认完。”
路仁甲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这事,“二爷,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去考科举,为何要识字?”
江知彰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若是不识字,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只会傻傻地在卖身契上签字。”
路仁甲睁大眼睛,“那怎么会?”
两人吵吵嚷嚷回到了学院。
慕青沅看到江知彰回来,笑问道:“可都解决了?”
“娘,都已经办好了。”
“那就好。”
江知彰接过白薇手中的扇子,亲自替慕青沅扇风。
“娘,夫子已经招得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就可以招收学子了。”
提到招收学子的事情,江知彰心中有些不安,不知道会不会有学子来学院报名呢。
慕青沅看出他的心思,笑眯眯说道:“不着急,就是只有一个学子,九月也会开校。”
“到时候,咱们全部的人都盯着他一个人,就是一块朽木也能给他雕出人形来。”
慕青沅说完,自己也没忍住笑了出来,母子两人笑作一团。
“娘和二哥说什么呢?”
江知砚走过来,“说给儿子也笑一笑。”
江知彰的身子陡然抖了抖,不知道为何这话听着让人通体生寒。
慕青沅没好气地白了江知砚一眼,“好好说话。”
江知砚耸了耸肩,坐在慕青沅的另一边。
慕青沅问道:“你今日怎有空过来?”
“皇后凤体不适,感染了风寒,九皇子虽然在学堂,可是心早就乱了。”江知砚回道,“赤子之心难能可贵,儿子便做主给九皇子放了半日的假。”
慕青沅点了点头,“九皇子确实是个孝顺的孩子。”
母子两人对视一眼后,而后又错开。
棚中忽然传来阵阵喧闹声,江知彰猛地站起来,“娘,我去看看是不是有人来闹事了。”
江知彰大步流星走过去。
慕青沅欣慰地看着胖儿子的背影,不管是小食堂,还是学院,江知彰都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二哥行事越来越有章法,也渐渐显示出才能来了。”
江知砚轻声说道。
慕青沅颔首,眉眼中有些骄傲,尚未开口说话,就听到江知砚继续说道:“前些日子,岳归还问我,家里有没有给二哥寻摸亲事呢。”
慕青沅怔了怔,有些错愕地看向江知砚。
“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知砚轻笑一声,“岳归家中有一妹,年方十八,尚未出嫁。”
慕青沅干笑两声,“这年龄也差了太多了,你二哥都能给人家当爹了。”
江知砚脸上的表情更加戏谑了,“岳归也说了,大些好,会疼人。”
慕青沅:o(╯□╰)o
“娘,或许明日,就会有人上门来说和了。”
江知砚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没有看出慕青沅的抗拒一般。
慕青沅皱着眉头,“你二哥应当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