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澜按住既白的行李,清泠的眉眼中满是嘲弄,一字一句说道:“你不是个男人。”
既白愣在原地,双拳攥紧。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身份,但是我的身份却是早已经注定的。”
既白垂眸,掩去脸上的黯然。
他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从小在慈幼堂长大。
而后被一个神秘人接走,开始学习武艺,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要忠于慕青沅。
十几年的教导,他不敢忘记。
有时候他想,他和手中含光剑并没有区别,他也是慕青沅手中的一把利剑。
听她指挥,替她杀光所有仇人。
他这样的身份,怎能爱人?
怎能爱上主人最疼爱的孩子呢?
星澜冷冷吐出两个字,“蠢货。”
既白不理他,星澜就继续说:“还比不上一个姑娘家勇敢,没用的男人。”
星澜的脸色比北风还要冷上几分,“出身寒微不是耻辱,你要真是个男人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我不能不考虑以后。”既白眼神中流露一丝凄凉,“我不过只是一个护卫。”
一个侯府贵女怎能下嫁一文不名的护卫呢?
星澜看向窗外,眼神有些委屈。
不一会,江珺、江瑶、秦月华齐齐出现在既白面前。
江珺气呼呼地瞪着他,“既白,你怎么这么胆小?过去无法更改,可以后却是掌握在你手中的。”
“就是。”江瑶双手叉腰,“你有着一身好武艺,日后总能挣出一个好前程,为何畏手畏脚?”
既白低垂着头。
江珺急了,“既白,你这个榆木脑袋,琪儿都不嫌你呆板,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若是真的担心身份,难道你不相信祖母?祖母肯定不会让你做一辈子护卫的。”
“你虽然是护卫,可你瞧我爹他们是不是也会给你几分面子?那是因为祖母不只把你当成下人!”
江瑶说道:“你不知道养大你的人是什么人,我们却是知道的,那人叫江小,是我祖父身边最得力的人,江小养大你,让你来报答祖母,祖母怎么会半分不为你考虑?”
江瑶说完,从腰间取出两张契据。
“你看,这一张是祖母以你的名义买的宅子,这一张是祖母以你名义买下的铺子。”
既白愣愣地接过来,眼睛忽然瞪大,脸上布满惊愕,上面赫然写着江既白三个字。
秦月华叹了一口气,“罢了,二表姐,瑶儿,咱们也不必再说什么了,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咱们何苦强迫他人?”
“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咱们还是回去睡吧。”
江珺和江瑶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有些打鼓,既白到底是怎么想的?
既白深吸口气,把两张契据还给江瑶,“七姑娘,烦请您收回,属下该启程了。”
既白郑重地对着几人鞠了一躬,“今日多谢各位。”
而后,打开房门,大步离开。
江珺傻眼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江瑶摸了摸下巴,“我有预感,既白这是顿悟了,等他回来后一定会做些什么的。”
江珺有些不相信。
秦月华打了个哈欠,“咱们快回去吧,明日还不知道祖母要怎么罚我们。”
江珺猛地吸了口气,也不去想既白到底是个意思了,拉着秦月华的手就往外面走。
星澜眼巴巴地看着江瑶。
江瑶咳嗽了两声,板着脸说道:“你今日做得一点也不好,你根本都没有好好跟既白说。”
星澜撇嘴,“既白头上顶的都不是脑袋,分明是个猪头,我是个人,人怎么能和猪头说清?”
江瑶没忍住笑了出声,很快又压了下去,“总之我对你很失望。”
星澜的脸色顿时变得黯然。
江瑶拍了拍他的肩,“早些睡。”
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翌日。
翠微院偏房,江珺几人齐齐跪在蒲团上抄写《女戒》。
陈昭昭偷偷溜进来,双手环胸,不悦地瞪着她们,“你们也太过分了,也不喊我一起去。”
江珺恹恹开口,“虽然你没能去,但是我还是可以让你感受一下去了的后果。”
说完,她把笔往陈昭昭面前一放,“来吧,是姐妹就给我分担一些。”
陈昭昭往后退了几步,“我也不是那么生气,你们昨夜和既白说了什么?”
一提到这个江珺就满肚子不满,“那既白简直就是个榆木脑袋,怎么都说不通。琪儿到底喜欢他什么?”
陈昭昭找了一个蒲团,放在她们面前,“这个啊,我昨晚问了。”
江瑶立马放下笔,眨着大眼睛等着她开口。
陈昭昭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小声说道:“琪儿说既白不像江二伯,看着就稳重可靠。”
秦月华失笑,“琪儿当真这么说?”
几人都不相信。
陈昭昭急忙道:“你们别不信,琪儿是真的和我这么说的。”
陈昭昭拿出两只手,紧握成拳,说出一条就露出一个指头。
“既白不像二伯母脾气不稳定,不像江二伯那样花心,不像江四叔心机深沉,不像江大伯那样暴躁,不像先前的姑丈那么蠢......”
“停停停。”
江珺、江瑶、秦月华一起打断她的话,“好好的干嘛扯到我爹?”
陈昭昭嘿嘿笑了,“可是也是实话。”
江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说的话好像是的。”
江瑶还是有些生气,“我爹才没有心机深沉呢,他只是想的多了些。”
几人看着她不说话。
江瑶瞪大了眼睛,“你们不相信我?”
陈昭昭哎呀一声,“我们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江四叔罢了。”
好半晌,江瑶才说道:“好吧,你们说的没有错,我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
江瑶伸出手指,对着她们比了比,“真的只有这么一点点,但是不妨碍他是最好的爹和最好的丈夫,最重要的是,我爹可不纳妾。”
几人纷纷点头,“这样看还是四叔\/四舅更好。”
门忽然从外面开了。
白英笑眯眯进来,对着陈昭昭说道:“昭昭姑娘,老夫人让您和几位姑娘一起抄写。”
陈昭昭哀嚎一声,“我只是路过。”
白英笑着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