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靳年看着眼前这对贪婪又愚蠢的男女,以及他们身后那些或起哄或看热闹的村民,眼底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活了三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荒唐可笑的碰瓷。
若不是顾忌着楚绵在场,他有一万种方法让这些人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暴戾,冷声道:“既然你们认定我行为不轨,那就报警处理。”
“让警察来调查,是非曲直,自有公断。”
报警两个字一出,那女孩的父母和周围几个叫嚣得最凶的亲戚,脸上明显闪过慌乱。
他们本就是想讹钱,哪里敢真的惊动警察?
万一警察查出真相,他们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那女孩的母亲显然是个中老手,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有了对策。
她嗷一嗓子,猛地一屁股坐到了冰凉的地面上,双手用力拍打着大腿,开始撒泼打滚,哭天抢地起来。
“哎哟喂!没天理了啊!欺负人了啊!”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外地来的有钱人欺负我们本地老实人啊!”
“他看我们妮子年纪小,就起了色心,占了便宜还不想认账,现在还要叫警察来抓我们!”
“我苦命的女儿啊!你才十五岁啊!怎么就遇上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啊!”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恶毒的眼神瞪着傅靳年,声音大得整个院子都能听见。
“你看看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吧?穿得人模狗样的,住着好地方,没想到心这么黑!这么脏!”
“对我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下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不给我们妮子一个交代,我们就跟你耗到底!让你走不出这个秀水县!”
妇人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样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要多泼辣有多泼辣。
周围的亲戚也再次被煽动起来,纷纷附和。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必须负责!”
“赔钱!不然别想走!”
一时间,大厅里再次乱成一锅粥。
指责叫骂,哭嚎声混杂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傅靳年看着地上撒泼的妇人,又看了看周围一张张贪婪的脸孔,俊脸上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
他放在身侧的手,指骨捏得咯咯作响。
那串戴在他手腕上的佛珠,此刻也透着一股森然的冷意。
懒得再与这群人废话,男人声线冷硬:“多少钱?”
这干脆利落的三个字,反倒让那对夫妻愣了一下。
随即,男人贪婪的视线扫过傅靳年手上价值不菲的腕表,又瞥见他刚才不经意露出的钱包一角,里面鼓鼓囊囊,似乎塞满了红色的钞票和各种卡片。
这绝对是个超级有钱的主!
男人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赔钱?
那怎么够!
要是把妮子嫁给这种人,那彩礼……
岂不是能让他们家一步登天?
反正妮子是个丫头片子,迟早要嫁人,能换一大笔钱回来,再好不过!
他和身旁的婆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思。
男人清了清嗓子,双手往腰上一叉,摆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架势,唾沫横飞地指着傅靳年:“现在不是钱不钱的事了!”
“你摸了我家妮子!这光天化日之下,多少人看着呢!”
“这事儿一传出去,我们妮子以后还怎么嫁人?谁还要她?”
“这清白都被你毁了!你必须对她负责!”
他提高了音量,几乎是在咆哮:“你要是不娶我们妮子,我们老两口今天就一头撞死在你这门口!”
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也跟着起哄,纷纷指责傅靳年。
楚绵听到娶这个字,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诮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
“蛇蝎心肠,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吧。”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冷意。
“小姑娘才十五六岁,就被你们当成货物一样,逼着嫁给一个陌生男人?”
“说什么负责,我看是想讹一笔天价彩礼才是真的。”
楚绵上前一步,清冷的目光扫过那对夫妻因为算计而显得格外丑陋的嘴脸。
“再胡搅蛮缠下去,我不介意报警处理。”
她再度提及报警,那对夫妻的脸色果然又变了变。
但仗着人多,依旧强硬。
楚绵注意到,那个叫妮子的女孩,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手背,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那细微的动作里,藏着无声的痛苦和挣扎。
这一幕,让楚绵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在锦海谢家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里,同样被所谓的亲人逼迫算计,无力反抗的自己。
女孩的父亲被楚绵一番话堵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恼羞成怒地指着她:“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滚开!”
那肮脏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楚绵的鼻尖。
傅靳年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
不等楚绵有所反应,他已经一步上前,快如闪电地扣住了男人指向楚绵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男人杀猪般的惨叫。
傅靳年面无表情,手腕用力一甩。
男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狠狠掼在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半天爬不起来。
“啊!杀人啦!打人啦!”
妇女尖叫起来,扑到男人身边。
其他跟着来的亲戚村民也炸开了锅,纷纷围上来,对着傅靳年怒目而视,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嚷着。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随便打人吗?”
“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厅里乱作一团。
前台吓得脸色发白,见情况越来越失控,赶紧悄悄退到一边,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拨通了孔丽的电话。
“孔……孔姨!不好了!楚小姐和傅先生这边出事了!您快过来看看吧!”
男人躺在地上哼哼唧唧,还不忘放狠话:“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你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就死在这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楚绵看着这拙劣的表演,眼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男人,语气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想撞死?”
“赶紧的。”
“不撞,就带着你的人,立刻滚。”
那男人被楚绵这毫不留情的嘲讽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纤细漂亮的女人,竟然比那个男人还要难缠,油盐不进!
威胁不管用,这对夫妻又把矛头转回了傅靳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