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腰间拴着同一根绳子,按照黑瞎子打头无三省断后的队形,抓着攀援绳从洞口一点点的溜了下去。
林暮此时也顾不得那股难闻的气味了,屏息蹲在洞口看着那三个串在一条绳上的人影越来越小,慢慢的被黑暗所吞噬,上面的人已经看不清三人在做什么了,只能从被三人带下去的手电筒散发的光柱滑过石壁时照出的光影判断三人依旧在往下。
阿宁站在林暮右侧偏后的位置,手里紧攥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了林暮腰上——这是为了防止她脚滑摔下去。
时间在此时过得特别漫长,当下面的人用手电筒的光打出特定的频率后,林暮才从阿宁口中得知,这才过去了几分钟而已。
“这信号是什么意思?”林暮看不懂,直接转头去问解语臣。
解语臣道:“三爷他们还要继续往下。”
他解释了一句,又让人继续往下放绳子。
等待是这世间最难熬的东西。
在底下的光影逐渐消失后,上面守着的人的气氛自然而然的凝重了起来。
好在有解语臣在上面镇场子,这才没让那些人浮躁起来。
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下面这才又传来了信号。
上面的人顿时松了口气,从那沉重的气氛中挣脱出来,立马拉动绳子,将人拉了出来。
上来的只有黑瞎子一人。
林暮皱眉,“无邪呢?”
“别担心,他和三爷在下面等着呢。”黑瞎子随手拍了拍身上粘着的泥土,越过林暮对后面等着的人扬声道,“三爷让所有人都下去,你们先把装备都收拾好,分批运下去。”
林暮还是不太放心无邪单独和无三省待在下面。
她抿唇道:“瞎子,装备下去的时候你也会跟下去带路的对吧?我到时候跟你一起下去。”
“哟,就这么不放心无邪啊?”黑瞎子挑了挑眉贱嗖嗖的说。
林暮叹了口气,无奈道:“虽然无邪一直都不承认,但他那人如其名的邪门运气,你也不是没见过,不下去看着我真的不放心。”
万一哪里爬出来个骷髅、粽子或者是神秘生物之类的,那无邪不就game over了吗?更别提还有一个善恶不明的无三省在旁边虎视眈眈了。
这话一出,黑瞎子也有些不放心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刚刚下去的时候是看见尸茧了吧?那玩意儿会起尸不?
想起之前带着无邪下墓的种种,黑瞎子突然有些坐立难安了,天知道他已经有多久没在墓里感到不安了,他等会儿下去不会就没人了吧?
“啧,你们几个还在磨蹭什么呢?动作都给老子快一点儿!”
他得赶紧下去看看那叔侄俩是不是都还活着,要不然他的尾款找谁要去?
林暮耸肩,“看吧,无邪下墓,谁能放心啊?”
一旁的解语臣和阿宁皆是赞同点头。
守着王月半的拖把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忙着收拾装备,转头看了一眼他这一路上的“固定负重”,脸色十分的为难。
他捶了捶有些酸软的腿,瑟缩了半天还是跑到了黑瞎子面前:
“黑爷,那胖爷怎么办啊?这上面还行,但背着胖爷我也不好下去啊,再说这下面的路……”
拖把侧身指了指依旧昏迷不醒的王月半,一脸“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他真的办不到啊”的神情看着黑瞎子。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你先把他绑在背上带下去,之后怎么办就看三爷他们怎么说了?”
“啊?还是我?”
黑瞎子挑眉,“不然呢,难不成是我?”
“哪能劳烦黑爷您啊,我来就行,哈哈,我来就行。”拖把讪笑两声,认命的指挥着小弟帮忙将王月半给绑在了背上。
得了,这胖爷还真成他的“固定负重”了,这一趟下来他别的没干,就光背这胖子了!
这样想着,他又怒气冲冲的横了一眼正帮他绑着绳子的小弟,“没眼力劲儿的,还不帮大哥我扶着点儿!”
*
一行人准备好了之后,便一个个的往下滑去。
绳子固定好了之后,他们这便如同简易版的速降,没一会儿,林暮的脚便踩在了地面上。
等站稳之后,她解开腰上的绳子,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开位置。
黑瞎子点了个人,让他在这里守着装备,接应后面的人,便带着林暮急匆匆的去找无邪和无三省了。
他们钻入了一道缝隙里,这道缝隙虽然狭窄,但极其的深,上下两方都有延伸,乍一看,还有一种被劈开的桃山的错觉。
在一侧的石壁上,有着许多被砸出来的凹陷,每个凹陷里都摆着一个干泥茧,那些泥茧形似肥皂,每个都有一人的大小。
林暮眉心一跳,一直憋着的那口气也呛了出来。
她回忆着刚刚在上面黑瞎子骤变的脸色,瞳孔骤然一缩,不可置信地向黑瞎子求证道:“那泥茧里面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我的天啊!那你是怎么放心把无邪留在这下面的?”
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林暮就脑补出来了好几种渗人的场面,或是泥茧破碎,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尸体猛地睁开眼,追着无邪跑;或是无邪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蛊惑,封入泥茧憋得脸色泛青;或是……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成无邪的108种死法了!
林暮加快脚步跟着黑瞎子跑出了这片区域,在一处较为隐秘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说话的叔侄俩。
无三省听见了脚步声,立马停下交谈,往井道外看去。
无邪看见了无三省朝他使的眼色,也顺着无三省的视线看了过去。
“小暮?你怎么下来的这么快?”
“我不放心你啊。”
林暮加快脚步,朝无邪跑了过去。看见他脸上没伤,四肢完好,身上也没有血腥气,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还好,无邪这次没那么邪门儿。
林暮看了眼对面的无三省,总觉得这人不安好心,她扯着无邪的衣摆小声问:“你们俩又在聊什么?”
无邪抬手往墙壁上一指,“我们发现了小哥留下来的记号,你看这记号氧化的颜色已经和周围的沙土颜色几乎一样了,这就表明小哥很久之前就到过这里,在这块沙土上留下了记号。”
“‘很久之前’?有多久?”
无邪抿唇,“起码有好几年了。”
林暮惊讶的瞪眼圆了眼睛,但又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毕竟他们曾经在海底墓也看见过小哥留下的记号。
她不懂无邪在纠结什么,见他眉头越皱越深,生怕他又被无三省的话给忽悠了过去,忙道:
“小哥本就神出鬼没的,之前来过这儿也不奇怪。你要是真的好奇,等出去之后问问小哥,他要是记得的话能说的他肯定会说,要是他记不得了的话,你在这里猜再多也没办法求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