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出去没几步,陶巅便对着清灵道:“清灵,麻烦你出去帮我看着点儿这京市署,我觉得我捅了他们的窝,会让他背后的大人物气急败坏,没准就能弄出些事情来算计我。比如给我卖的吃食里下毒什么的。”
“呵呵,你还知道啊?那你这么嚣张做什么?”清灵毫不在意地回答道。
“咱爷们是那种让人用脚来回踩脑袋都不敢吭声的人吗?我没杀他都是给他点儿脸了。我受不了这些蝼蚁的气,你就更受不了了。老子一条神龙,还能让凡人给欺负了去?帮我看着点儿,魂力值你自己拿。”陶巅在心中冷笑着地道。
“好,500魂力值,有事儿我给你兜着。”清灵也是毫不含糊就答应了陶巅的请求。
“哎~~~这就对了。我先回铺子去照看一下生意。”陶巅边说边驱马不疾不徐地走向了铺子。
结果没走出去一条街,陶巅便觉得有自己的鹰隼在靠近,他嘱咐万璁带着牛车和其他人回铺子以后,自己就拐进了一条还算是宽敞的小巷,刚一进巷子口,就见天上有个速度极快的小黑点俯冲了下来。他将小臂一抬,一头灰背鹰隼就斜斜地直飞到了他的胳膊上。
陶巅一见那鸟儿,就知道是皇宫里有信要传给他了。
他将鹰隼腿上的竹筒接下来,从中掏出了一张薄纸卷,打开一看,只见朱砂印旁有速来宫中四字。
嗯~~~好吧,这皇上还挺依恋自己的,怎么才离开没几天,就想着找我回去了呢?
陶巅将鹰隼放走,便驱马向着皇宫而去。
穿街越巷,又入了宫,在某管事太监的急匆匆地带领下,陶巅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此时御书房的门虚掩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正从门缝中徐徐地飘出。
管事太监通禀后,里面传来了祁澈的一声:“进来。”
陶巅便推门而入时。
进到御书房里,就正见祁澈正端坐在龙案之后,手指有一搭无一搭地敲打着手下一只半透明的方桶,而那方桶之上还留着几道模糊的箭痕。
呃,这是要对我的塑料下口了吗?陶巅对着祁澈施大礼道:“臣陶巅,不是,程风见过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风儿啊,你来看看你军中的这一物件,祁澈笑吟吟地用指尖点着桶面,朕听闻这是你军中装水的水桶,这是什么材质的?怎么中了一箭竟都没有碎。
而且昨日见兵部呈上来的军报,说你用这东西装粮食等物,雨天也不回潮。他将盒子放回案上,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风儿啊,你能不能告诉朕这物件是如何做的?
陶巅闻言躬身应道:“回陛下,此物名为塑料。师父说取此名只因它是可以塑造的材料。我倒是知道这东西是如何做的。这塑料的原料是粮食,制造塑料的工序很是繁杂,需经发酵、熬制、塑形三重关窍。
首先是得准备粮食或酒糟,若是用陈米舂粉,需先过五遍绢筛,直至粉细如尘。然后是桐油。
再然后就是做出类似酿酒或酿醋类的曲子。不过这种曲子得经过反复的筛选和淘汰,才能够得到。”
祁澈听到此处的时候眉峰就微挑了一下:用粮食与桐油?
是啊陛下,这玩意儿就是用特殊的曲子加入粮食发酵而得的。
那曲子得取山上阴坡腐叶下的黑土,黑土必须是常年覆着枯枝、不见日光的那种,然后浸出汁液,不断筛选得出粉末才能用。
那曲子其实是很多很多我们看不见的小活物组成的、
有了这些活物,才能将粮食吃进去,然后分解出塑料的原形,经过提纯才能得到塑料。
具体步骤是使用陶罐或木桶,装入糖类溶液(如稀释的蜂蜜水或米酒糟),陶罐或者木桶得用棉絮裹住保温,要放在朝南的暖房里,保持着春末时节的温度,也可以将这些容器放置在大锅中,用温水保暖,每日需用木勺搅动三次,搅时得顺着一个方向,不能乱了曲子的性子。
他顿了顿,见祁澈听得专注,又道:如此发酵二十一日,缸里的浆液就会慢慢变得粘稠,泛着琥珀色的光。这时需用细麻布过滤,滤出的清液倒了不用,只留布上那层滑腻的胶状物——这便是曲子发酵攒下的塑料雏形。
接下来就要入铜釜熬制。
先将这些胶状物与草木灰水按比例拌匀,草木灰需是过筛后取最细的粉末。铜釜得用炭火间接煨着,火太急会焦,太缓则熬不出韧性。其中最好添加少量桐油或松脂,这样可使其可塑性大大滴增加。
熬时需用骨头制成的勺子不停搅动,直到胶状物变得像融化的蜂蜡,能在勺尖拉出细丝为止。
用骨勺?祁澈失笑,这倒是很讲究。
回陛下,铁器会伤了胶性,木勺又挂料,所以必须用骨勺。陶巅道,熬好的胶趁热倒入木模,模子内壁得先涂一层桐油。待半冷不热时,还得用竹片刮去边缘毛边,再入冷水浸泡一日,让它定定性子。这般出来的物件,便有了韧性,寻常磕碰不易碎。
祁澈拿起那只方盒,对着光看了看:啧,这东西好是好,可是造价却太贵,且制造起来好生地麻烦。
确实如此陛下。陶巅有些为难地道,“所以我从来就没动造这玩意儿的心。我可真没那耐心摆弄那些玩意儿。
现在军中用的塑料袋,塑料桶什么的,都是我师父原先留下来的原料作出来的,不过这东西热熔了以后就能重新造型,2年内,只要节省着用,还是能上许多次的。
祁澈沉默片刻,忽然指了指方盒边角:你说这东西能够重熔重塑?
是陛下。陶巅再次回禀道,譬如这水桶,只需投入铜釜,加火慢煨,待其熔成胶状,便可重新入模。
此物生于土还可以还于土,若弃之不用,埋在土里,经半年左右雨水的冲刷,便会自行消解,不似陶瓦瓷片那般积在地里。
御书房内静了半晌,只有漏刻的声音在滴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