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
温之余从毯子里挣扎出来,还想再挣扎一下。
“出去,”没理会他的目光,斯内普已经重新躺下,背对着他,“立刻。”
看着魔药大师坚决的样子,温之余委屈巴巴的把手从被角钻进去。
然后轻轻的在斯内普背上挠了一下:“你真的要赶我走吗~”
“滚。”
“……哦。”
被骂的温之余垂头丧气地抱着毯子走到门口,又还是不死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下,斯内普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那……你有事一定要叫我。”
回答他的只有一声冷哼。
“嘎吱——”
等房门轻轻合上后,斯内普重新翻过来,望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
而这边,温之余替人带好门,不情不愿的拿着毯子往二楼的另一间客房走。
推开门,许久没住人的灰尘扑了他一脸。
温之余的心情更差了。
抱紧毯子,他从戒指里丢出两具傀儡,吩咐了两句后就倚靠在门口等待起来。
不得不说,用魔咒改良过后的傀儡非常好用,清洁速度直线上升。
不一会儿,温之余就得以抱着毯子进门躺在了床上。
而就在他准备闭眼睡觉时,一阵轻微的\"嗒嗒\"声从窗户方向传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敲击窗框。
他警觉地直起身,匕首已经滑入掌心。
不过他记得,蜘蛛尾巷被他设了阵法,除了特定的人,应该没人能进来。
想到这里,他微微松了口气,对外面的人的身份大概有了点猜测。
果不其然,当他轻轻把窗户推开的时候,夜色的黑暗中,突然倒吊着出现一张苍白的脸。
防不胜防的突脸让温之余微微退后一步,然后就眼神复杂的盯着面前的人。
窗沿上,南隅怀抱双臂,长辫垂落,倒吊着在风中轻轻摇晃,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少主。”
“……”
他到底想干嘛?!
看着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疑惑的南隅,温之余无奈扶额。
“有事吗?”他发誓,要是让教授看到南隅现在的样子,对方一定会觉得是自己教的。
所以早点赶走吧。
“嗯,”听到问话,南隅依旧倒挂在窗外。
重力仿佛对他毫无影响,他甚至还能安静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温之余,然后说:“执事给你的。”
接过纸条,温之余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旁若无人的将纸条打开。
随后一目十行,沉默在两人之间迅速蔓延。
倒吊着,南隅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扫视了一圈简陋的客房:“你被赶出来了。”
“……”
“需要我帮忙吗?”
“呵,”看了一半的温之余嫌弃的施舍了他一个目光,然后继续低头:“自信过头了叫自己恋爱。”
南隅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那需要吗?”
“……不需要。”
“可惜了。”
“……”
温之余觉得,今天无语的次数格外多呢。
“好了,”
看完信,温之余指尖轻挑,熟练的将纸条焚烧,然后抬头对着南隅吩咐:“你回去告诉……”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突然把南隅从上到下来回审视了一遍,随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还是写给你吧。”
他妥协了。
他不认为南隅会准确无误的把口信传达到封阳那里。
南隅一定会只记得一两句,然后站那儿等封阳自己猜。
“嗯,”面对自家少主的欲言又止,南隅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依旧吊在窗边等待。
安静了半天,温之余终于把信写好,然后折叠成一个小方块,拿到窗边递给南隅。
“把这个拿给封阳,其他的都不用管。”
“好。”接过纸条,南隅随手将之塞进口袋,然后双腿用力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温之余叫住他。
南隅停下,目光平静的望着他。
看着神情平静的白发少年,温之余难得的叹了口气。
自从涅盘回来后,南隅确实因为他的事而忙得时常脚不沾地。
可说到底,他今年也才十五岁而已。
还是个孩子。
这样想着,温之余发现自己心里居然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愧疚。
好难得……难道他还有点良心?
有点良心的温之余先生想了想,最后还是从戒指里拿出了几袋零食。
他的动作让南隅的眼睛亮了亮,随后毫不客气的接过了东西抱在怀里。
“吃完了管我要。”温之余语气柔和。
南隅点头,乖乖的。
随后,温之余伸出去想摸他头的手顿了顿,然后又沉默的收回来。
“下次不许再爬房顶了,”温之余说,“这儿的房顶禁不住你折腾。”
“……好。”
————
南隅走后的大概两个多小时,窗外的夜色渐渐浓郁。
英国天气多变,刚才还挂着一轮明月,但现在却很快乌云密布。
雨点敲打窗棂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密集的雨声将魔药大师从浅眠中惊醒,额前的碎发被薄汗浸湿,湿哒哒的黏在苍白的皮肤上。
恍惚中,他伸手拧开床头的台灯,暖黄的光晕在墙上投下一圈模糊的轮廓。
雨幕在玻璃上蜿蜒成细流,将窗外的夜色切割成碎片。
斯内普盯着那些扭曲的水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
忽然恢复单人的被窝让他有些不太习惯。
他想起客房那扇总漏风的窗户,还有温之余睡相极差时总爱踢被子的习惯。
魔药大师的眉心不自觉地蹙起,指尖在摸出的魔杖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又松开。
床头的水杯映着台灯的光,水面微微颤动。
斯内普盯着那圈涟漪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伸手将被角掀开,下床穿上了鞋。
“哒哒哒——哒哒哒——”
一直到现在客房的门口,斯内普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些什么。
他沉默了一瞬,思绪在回去睡觉和继续推门中来回挣扎。
这种……
把人赶走,然后自己又偷偷跑来,会不会显得他,太不值钱了点?
魔药大师在门口对着把手目光纠结。
可屋外的雨还在下,甚至下得越来越密,雨夜的凉风将只穿了个睡衣的魔药大师吹了个哆嗦。
手指也下意识的触碰上了冰凉的把手。
深深吸了口气,最后还是看不得因为踢被子而被迫感冒的某人,斯内普选择了进去看一眼。
盖完被子就走。
不把人吵醒,也绝不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