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父回去了……”
沐素坐在箭塔上,白袍下,小腿晃晃悠悠。
李泽岳拿着酒壶,又不知从哪掏出两个杯子,倒满,随后拿起一口饮下。
他看着屁股坐在箭塔边缘的小师妹,上前敲了敲她的脑袋:“也不怕掉下去。”
“有师兄在,又摔不着我。”
沐素嘻嘻笑了一声,拿过杯子,小口小口尝了起来。
李泽岳看着她好像没见过酒的模样,笑道:
“你方才那么轻易就把大师伯丢下了,他不会生气吧。”
沐素喝完一杯,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晃着小脑袋,道:
“不会啦,从小到大,我都没怎么见师父生过气。
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沉默寡言的样子,把一切都埋在心里,把一切都默默接受,然后把一切都背负起来……”
李泽岳默然不语,拿着酒壶和杯子,坐在了沐素身旁。
远处,便是如明镜般美丽的月轮海,再远的目光所及之处,便是负雪苍山。
叶榆寨位置真的很好,依山傍水,雪山环绕,大湖氤氲。
“真想看看啊,叶榆寨成为月轮国,木质寨墙变成高大的城墙,寨子里街道井井有条,商业发展起来,到处是烟火气,山民们去耕地、去捕鱼、去采药,安居乐业。
月轮在到处都修上大路,不只在月轮海修上城池,在鄯阐、在更西和东的方向,都建上城池,成为中原那般繁华的地方。
大宁与十万大山、与月轮互通有无,这里不仅有山民、有月轮土着,还有许许多多的大宁百姓。
到时候,我们再一同在月轮逛逛,看看我师兄妹二人一同打下的锦绣江山!”
沐素喝得小脸红扑扑的,略有些兴奋地挥舞着手。
李泽岳哈哈一笑,道:“师妹想当月轮的女王吗?”
“女王?”
沐素与师兄再碰了一杯,一口饮下,随后作思考状,摇了摇头。
“师兄,我不行啊,圣女都不知道该怎么当,更别说当女王,管理一个国家了。
还是现在当圣女好,该吃吃该喝喝,什么都不用操心,也不用管这管那。”
李泽岳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师妹还是安心修行吧。”
“师兄……”
沐素犹豫片刻,还是问道:
“师兄想尽快回锦官城吗?”
“自然是想的。”
李泽岳却是没有丝毫犹豫,一脸笑意道:
“我夫人在那里,我的朋友和下属也大多都到了,虽然没去过,但不得不承认,那里已经成为了我新的家。
如今已经腊月中了,除夕肯定是赶不上回去过了,但若是能尽快回去,说不得还能陪他们一同过个元宵节。”
“哦……”
沐素点了点小脑袋,默默叹了口气。
“师妹想随我回去吗?”
李泽岳又问道。
“可以吗!?”
沐素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李泽岳含笑颔首:“自然可以,你是我师妹,我的家自然也就是你的家。
你不是一直想去锦官城看看吗,你心中的天下第一城。
若是能赶上元宵节,想必,锦官城一定会很热闹吧……”
“可师父不让我去……”
沐素想起来方才与师父的谈话,情绪又低落下来。
李泽岳举起杯子,与沐素碰了下,对视上了那双灵动的眼睛。
沐素的小脸更红了。
只听得那道声音缓缓地说着,坚决而有力量。
“师妹若是想,一切交给师兄便是。”
……
祁万化与参卢偷偷出寨,两骑回了十万大山。
趁着夜黑风高之际,两人从北三寨旁的山里偷偷绕了出去。
参卢沿山路走着,俯视着三寨中间的重寨,就是这座寨子,把守着十万大山通往月轮海的山谷,其内灯火通明,秩序森严。
“这座寨子应当是那西匍驻守的,看其军营规模,士卒应将近万五之数。”
参卢分析道。
祁万化点点头,道:“若不然,还是让老夫潜进去,给那西匍一刀弄死,也算是弥补老夫当时的遗憾。”
“不必不必,您老此行已为我们做的够多了,万万不能再让您以身犯险。”
参卢连忙陪笑道。
这寨一眼看去,守备极为森严,那西匍明显是个谨慎的,必然会提防着祁老前辈故技重施,派重兵把守帅帐。
祁老前辈若是当真进去,估计是有去无回了。
夜色下,两人顺利绕了过去,钻进了十万大山的山口。
他们需要与大军会合,告知出山便要作战的消息。
于是……六日后。
祁万化与参卢两人带着大军定下的计划,再次返回了月轮。
两人一路疾驰,半日功夫,便来到了叶榆寨。
“大军明日出山,直抵霜戎北三寨中寨。
韩将军的意思是,霜戎有三个寨子,总共两万五千人,自然是挑人数最多的打。
他们若胆敢出寨野战,那再好不过,横推了便是。
他们若闭门不出,那便直接围了中军大寨。大军有整座十万大山作为粮食支援,而那霜戎大寨粮食却是有限的,围而不攻,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让他们活活饿死在里面,逼得他们与另外两寨不得不出寨与我等野战。
韩将军说,殿下不必担心,可尽管在叶榆寨歇息,他不日便会亲自前来,将那西匍的脑袋亲自献给殿下。”
参卢一五一十地转达着雪满关韩将军的话语。
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那位薛总兵心腹将领的自信。
李泽岳笑了笑,道:
“那倘若本王闲不住,也想参与这场大战呢?”
参卢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韩将军说,若是王爷想要亲临前线,壮我军威,那他便斗胆一言。
只是,恳求战后,王爷不要治他的罪。”
“尽管说来!”
李泽岳大大方方地摆了摆手。
参卢深吸一口气,道:
“韩将军说,请王爷携千骑出寨,可以诱敌……”
“胡闹!”
参卢话还未说完,谭尘便上前一步,脸色一沉,对李泽岳拱手道:
“王爷,韩能这厮脑袋坏了,胆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等见了面,末将必取了他项上狗头!”
李泽岳微笑挥挥手:“倒也不用那么严重。”
随后,他又看向参卢,询问道:
“二师伯,韩将军的计划如何,你方才还未说完呢。
让我听听,若是可行,本王就算当那诱饵又如何?”
……
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