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居高临下,冷冷地说了一段话,这番话直接把宜妃这么多年来积累的华丽外表全都撕碎了,包衣出身,包衣出身,这是纳兰珠一直忌讳的。也是这么多年来她苦苦经营想要洗刷的,先帝如此宠爱她,给了她极高的地位,使她一度忘记了这个尘封久远的事实,如今,被这位新皇帝一语道破,纳兰珠有一种从天上被人踹入地下的感觉,只觉得摔得粉身碎骨,无法动弹。
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家都没有想到胤禛会如此不留情面,如此的批判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宜妃,想当初,大行皇帝在时,宜妃是多么风光,多么荣耀啊,放眼后宫,谁敢惹宜妃?甚至连佟佳敏代也会忍让宜妃三分,宜妃病了,睡眠不好,康熙甚至下令宫中不许有响动。这样的恩宠,使得纳兰珠早就忘了自己的出身了。
但是胤禛没有忘记,他无法忘记宜妃时不时地对德妃煽风点火,使得本就不亲近的母子关系更加疏远,他更加无法忘记,宜妃平日里那骄横的作风,康熙皇帝可以容忍,胤禛从幼年就看不过去了,尊卑不分,恃宠而骄,所以她才造就了胤禟这样的作风,呵呵,物以类聚,胤禛早就想收拾这对母子,正巧,有了由头。
胤禟在旁边已经气的面如死灰,他无法容忍自己的母亲受到这样的羞辱,他站出来,用手指着胤禛,说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放肆!胤禟,你对朕多番不恭不敬,朕都念在先帝的面子上不曾计较,如今,你越发放肆,那就别怪朕了!”
“你.....你想怎么样?”胤禟已经浑身发抖了。
“怎么样?来人,把九阿哥胤禟关进宗人府,听候发落!”胤禛背着手,玩味地看着胤禟说道。
“嗻!”外面的侍卫走进来,伸手拿下了胤禟。
“谁敢!谁敢拿我!我是先帝的九阿哥!”胤禟撕心裂肺地喊着。
“朕敢!”
胤禛的声音如雷霆万钧,胤禟看着胤禛那双充满着杀机的眼睛,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此时,趴在地上的宜妃也吓傻了,她没想到,胤禛敢对胤禟下手。她立马磕头如捣蒜,“皇上息怒,是奴才的错,奴才不应该僭越,请饶恕胤禟吧。”
“额娘....不要磕头,额娘....”,胤禟已经泪如雨下,他想不到,如此金贵的母亲竟然在大行皇帝驾崩没几天就受到这样的羞辱。
德妃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她抬起头看着站在那里的胤禛,她只是感觉到无比陌生,是啊,他是皇帝了呀,不再是自己怀中刚生下来那个挥动着小手的男婴。
胤禩眉头紧皱,眼看着无法收场,他刚要进前一步说话。不料人群中站出来一个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皇上恕罪,请皇上饶恕我额娘吧,念在她年事已高,又身染重病,这才僭越行事,奴才愿意替额娘受罚,请皇上息怒。”
话音一响,众人看过去,说话的正是五阿哥,恒亲王胤祺,只见他跪在地上,恳切地认罪。
胤禛一看是胤祺,气其实已经消了一半,他并不是真的想把宜妃怎么样,如果胤禟当时出来谢罪,胤禛早就饶了宜妃了,可是胤禟已经铁了心和自己作对,所以他也没必要对宜妃留着情面。但是如今胤祺已经出头了,胤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决定不再计较,但是,事已至此,也不能再让宜妃留在宫里了。
胤禛没有言语,他就这样看着胤祺,胤祺抬起头,目光正对上胤禛那双深沉、锐利的眸子,胤祺明白了,皇上这是不打算再让宜妃居住在宫里了,而且经过这件事情,只怕宫里的人拜高踩低,宜妃的日子恐怕会更难过,所以胤祺一抱拳,“皇上,奴才愿意接额娘出宫,居住于恒亲王府,让她闭门思过,请皇上允准。”
胤祺目光诚恳,言语之间充满了乞求,他没有替胤禟求情,这位九弟平时就鲁莽,现在更是对皇上不敬,给他个教训也好,否则长此以往,要出大事情的。但是宜妃,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是自己的生母啊,看着她老态龙钟地跪在那里,胤祺心如刀绞,平时过往的一切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也许,这就是母子之情吧。此时,胤祺只想赶快把母亲接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