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色微亮。韦府门前,离别的愁绪再次弥漫。
“相公,一路顺风。”方怡强忍着不舍,叮嘱道。
“相公,早点回来。”沐剑屏的眼眶红红的。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回家。”双儿则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韦小宝一一拥抱告别,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他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府邸门口那三道依依不舍的身影,然后毅然调转马头。苏荃则换上了一身合体的侍卫服,长发束起,英姿飒爽,她对着三人微微颔首,便跟在韦小宝的马侧,暂时混入步行的官兵队伍之中。
不久,他们便与奉命护送的多隆汇合。多隆是个直肠子,见到韦小宝便哈哈大笑:“韦都统,皇上让你去当和尚,这可是天大的新鲜事!兄弟们今天可得好好给你送行!”
于是,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向着少林寺的方向行进。
然而,韦小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康熙只说让他去,可没规定什么时候到。这正二品的大官,还没享受几天就要去当和尚,不趁机捞点油水、快活快活,岂不是亏大了?于是,他打着“体恤士卒,劳逸结合”的旗号,和多隆一起,带着这队官兵开始了游山玩水的“公费旅游”。
他们走半天歇半天,沿途遇到名山大川便停下来观赏,遇到城镇驿站便扎营吃喝,韦小宝还时常拉着多隆和几个军官进营帐里玩骰子赌钱,闹得不亦乐乎。就这样,原本半个月的脚程,一周时间他们连一半都没走到。
在这期间,韦小宝也不是没动过歪心思。夜深人静,他看着不远处苏荃那挺拔的身姿,总是心痒难耐,好几次想溜进她的营帐温存一番。但军营之中,耳目众多,官兵们挨得极近,稍有动静便会传遍营地,他也只能强忍着,把一腔邪火憋在心里。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韦小宝的营帐内却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豹子!哈哈!通杀!快给钱!”韦小宝一把将骰子扣在桌上,得意洋洋地伸着手。
多隆和几个军官输得愁眉苦脸,一边骂骂咧咧地掏钱,一边又忍不住催促道:“快快快,再来一局!老子就不信赢不了你这小子!”
正玩得尽兴呢,突然,“嗖”的一声破空锐响,一颗血淋淋的东西从帐门外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正好“啪”地一声落在赌桌的中央!
众人定睛一看,顿时魂飞魄散。那哪里是什么东西,分明是一颗人头!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表情,正是负责外围巡逻的一名侍卫!
营帐内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就在这惊骇的瞬间,一群黑衣人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手中钢刀在火光下闪着森然的寒光,二话不说便朝着帐内的人砍了过来!
“有刺客!保护韦都统!”多隆反应极快,怒吼一声,抽出腰刀便迎了上去。他虽是武将,但功夫也颇为不俗,一刀便将一名刺客劈翻。
韦小宝吓得一个激灵,但常年刀口舔血的本能让他瞬间回神。他脚下一滑,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刀,同时从靴中抽出匕首,反手刺入那刺客的腰间。
而苏荃的动作更快!她一直守在营帐外,听到动静便如一道青烟般闪了进来。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软剑,剑光如练,在人群中穿梭,所过之处,惨叫连连,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
虽然这群刺客人多势众,但奈何韦小宝、苏荃以及多隆三人的武功实在太高,尤其是苏荃,她的剑法狠辣而精妙,仿佛不是在比武,而是在收割生命。转眼间,这群刺客便被制住了,一个个或死或伤,倒在地上呻吟。
韦小宝喘着粗气,目光扫过被俘的刺客,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来历。这些人他见过,在扬州,他们是王屋派的弟子,算是反清复明的义士。
而在俘虏之中,有一个看着自己同伴死亡而流泪、却依旧掩不住清丽容貌的年轻女子。她正是曾柔。韦小宝只是多看了她几眼,觉得这姑娘在刀光剑影中竟有几分楚楚可怜,别有一番风味。
突然,腰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苏荃不知何时已站到他身边,那只刚刚还舞动软剑的纤纤玉手,此刻正狠狠地拧住了他腰间的软肉,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醋意。
韦小宝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一想到大丈夫不能在女人面前丢脸,尤其是在这么多手下面前,他硬是咬紧牙关,把到了嘴边的惨叫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甚至还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韦兄弟,没想到你的身手这么好!”多隆解决掉最后一个顽抗的刺客,走过来,看着满地的狼藉,由衷地赞叹道。他只知道韦小宝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却没想到他功夫也如此了得。
“跟多隆兄还差得远呢。”韦小宝一边忍着剧痛,一边谦虚道,同时不动声色地想挣脱苏荃的“魔爪”,却发现对方拧得更用力了。他心中哀嚎:我的姑奶奶,这可是大庭广众之下啊!
苏荃见韦小宝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知道自己这一下的惩戒也算到位了,便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她本以为韦小宝会立刻回到自己身边,借机求饶,没想到,这家伙非但没回头,反而径直走向了那个被俘的年轻女子——曾柔。
苏荃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刚才实在是心太软,就该多用几分力,让这个小色鬼好好长长记性,知道什么人能看,什么人不能碰!
韦小宝却浑然不觉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他走到曾柔面前,脸上换上了一副人畜无害、甚至带着几分真诚的笑容,声音也放得柔和了许多:“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呀?”
曾柔抬起头,看到韦小宝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不知为何,心中的恐惧竟消散了不少。她小声地回答道:“曾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