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虎率龙腾军一个营五千人正面硬刚叛军副将徐恩盛率领的一万零五百人。
双方之间的距离是一里。
在这个距离上谁也打不到谁。
左梦庚给徐恩盛的命令是攻破江阴城的南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徐恩盛才不会主动出击呢。
打赢了没有功劳，打输了一身责任。
这样的仗傻比才会抢着去打，他就赖在原地不动。
田虎的想法刚好相反。
大都督给了自己这个白捡战功的机会。
自己要是因为装逼不动弹放跑了对方。
回去估计能让那些没捞着仗打的营长给笑死。
“传令，遂发枪方阵向前推进。
都给老子保持好阵型。
刀盾兵、长枪兵紧随其后。
炮兵也给老子跟紧了！”
随着田虎一声令下，步兵三营以一个紧凑的队形稳步推进。
当龙腾军推进到距离敌人150步的时候，敌人动了。
“鸟铳兵，给老子射！”徐恩盛命令道。
就是这么一个轻率的命令彻底葬送了三千鸟铳兵。
“砰砰砰！”
第一排的一千支鸟铳齐射。
紧接着是第二排和第三排。
总计三千支鸟铳射击过后龙腾军的最前方倒下去大约三十人。
三千发弹丸击杀三十人。
百分之一的击杀率，实在是太感人了。
看到此情此景，田虎只想对徐恩盛说一句：
你对大规模火器作战一无所知。
这里要普及一个冷知识：最大射程和有效射程。
最大射程是火器弹丸理论上能飞行的最远距离。
有效射程是火器能相对精准射杀敌人的距离。
举一个例子：鸟铳。
它的最大射程是二百步（300米）。
而它的有效射程是六十步（90米）。
这是什么概念呢？
就是说鸟铳在六十步的距离上发射可以实现对敌人的击杀或重伤。
而且这个距离上射击命中率是有保障的。
多了不说，打人形目标的命中率能达到三成左右。
这个命中率已经非常恐怖了。
一千发弹丸能击杀三百个敌人难道不恐怖吗？
话反过来说，一旦在超过有效射程的地方乱放枪。
那么就是纯纯地在浪费发射的机会。
注意，这里说的是浪费发射机会，而不是浪费弹药。
弹药不值钱，但四十秒一次的发射机会对鸟铳兵来说可太宝贵了。
“保持队形，继续前进，不准乱，不准还击！”田虎抓住机会大声命令道。
在徐恩盛为自己抢得先手而沾沾自喜的时候。
死神正在一步步向他接近。
徐恩盛的思维逻辑：
明军也好，叛军也好，农民军也罢。
大家的纪律性都不咋地。
虽然我第一轮放枪没杀死对方几个人。
但是这个威慑的效果有了呀。
只要对面的明军因害怕中枪而乱起来。
那么老子出击收割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可惜，沈战的军法之严厉是徐恩盛这个叛军副将所不能理解的。
龙腾军军法明确规定：
临阵退缩者斩！
畏敌不前者斩！
不听号令者斩！
这些斩字都是前人用鲜血试验过的。
因此龙腾军无一人敢违抗军令。
不远处，江阴城头的上万军民急得头发都要白了。
“哎呀，大都督的兵是怎么回事啊！”
“是呢，挨打了也不还手！”
“就知道排着整齐的队列一个劲儿地往前走，这是集体送死吗？”
在江阴军民不解的目光中龙腾军还在稳步向前。
直到某一刻，龙腾军已前进到距离敌军一百步的位置。
而此时对面的鸟铳兵们才刚刚完成了装弹。
至此，攻守易形尔。
龙腾军使用的遂发枪有效射程是一百六十步（210米）。
在这个距离上龙腾军可以做到对敌人的精准杀伤。
而两军的实际距离已经拉近到一百步。
鸟铳的有效射程只有六十步。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龙腾军可以肆意屠杀叛军。
而叛军除了瞎Jb放枪寻找心理安慰之外并无太多办法。
田虎抽出佩刀向前一指。
“五十门佛朗机炮一轮校准，九轮齐射。
三千遂发枪兵连续十轮齐射。
开始！”
很快，令江阴军民永生难忘的战争名场面出现了。
“嗵嗵嗵！”
龙腾军的佛朗机炮在简单的校准之后开启了炮弹雨模式。
每次都是几十枚几十枚的开花弹砸在敌军密集的火器部队中央。
往往龙腾军这边一炮下去，叛军那边就要搭上十几条人命。
“砰砰砰！”
好不容易在炮火洗礼下活下来的幸运儿还要遭受遂发枪的新一轮打击。
“呃！啊！”
“妈呀，炸死我了！”
叛军火器营所在的位置秒变人间地狱。
十轮炮击外加十轮遂发枪齐射过后。
叛军的火器营阵地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士兵了。
徐恩盛手下的三千鸟铳兵全灭！
只杀这点人田虎怎么可能满意呢。
于是他又下达了新一轮的命令。
“遂发枪兵以千人为单位向前推进。
手持武器者皆杀之。
跪地投降者可放过。
炮兵专打敌军结阵者！”
田虎摆明了要抢人头。
徐恩省会转身就跑吗？
答案是他没有！
战斗进行到这里，徐恩盛再次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本来，他看到明军的火器部队如此凶猛直接带兵撤退就完了。
顶多就是断尾求生，抛弃千八百殿后部队而已。
然而，之前丢了重炮部队的徐恩盛突然产生了豪赌一把的冲动。
丢了重炮营和火器营的自己回去之后必死无疑。
那为什么不最后搏一把呢？
对面明军有六千人，自己手里还剩余一万五千人。
这要是把对方全部吃下去，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
有了这件大功自己的狗头是不是就保住了？
在这种赌博思想的驱使下，徐恩盛下达了一个十分奇葩的命令。
“堵城门的部队都回来参与决战。
盾牌兵顶在最前面抵挡子弹。
长枪兵紧随其后冲击敌阵。
弓箭手在后抛射掩护。
五百骑兵从两翼冲击明军的火器部队阵型。
此战我左家军必胜。
战后每人赏银十两。
儿郎们，给老子冲啊！”
田虎在军阵后方骑着马举着望远镜。
看到敌军的反应时他都懵了。
大哥，如果我是纯火枪步兵你拿人头堆我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遂发枪再厉害它也会受到射速的限制。
现在龙腾军遂发枪的射击速度是三人小组每分钟可射击六次。
三千燧发枪兵每分钟可打出去六千发子弹。
如果敌军真的肯舍出五六千条人命没准还真能冲破田虎的阵型。
问题是难道你没看见我身后有炮兵，两侧有骑兵吗？
这些兵种都是摆设不成。
他们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家步兵方阵被冲掉吗？
面对徐恩盛自欺欺人的自杀行为。
田虎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敢送我就敢收，老子杀起人来毫无心理负担。
田虎：“佛朗机炮火力全开。
优先轰炸敌军的盾牌兵方阵。
遂发枪兵有序收割敌军，阵型保持住。
两翼骑兵立刻出击，阻止敌军骑兵打乱我军阵型！”
于是乎，一场飞蛾扑火式的进攻开始了。
眼看着左家军一茬接一茬地扑街。
江阴城头的军民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