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的攻防战歇息了半个时辰后便再次开打。
李自成在保定城登基为大顺皇帝的时候许诺了两件事。
第一，头一个杀入北京城的士兵封万户侯。
万户侯啊，不仅能一跃成为侯爷，还能拥有一万户归自己支配的子民，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第二，头一个带兵杀入北京城的将领封异姓王。
王，公，侯，伯，这是贵族从上到下的等级。
大明武将功劳上天最多也只能封国公。
而王爷那是只有皇子皇孙才配拥有的爵位。
现在李自成要封异姓王，那就是承认了这个人跟皇室中人拥有同等的地位。
何其的荣耀，何其的富贵呀！
为了李自成这两个承诺，大顺军无论是兵还是将都充满了干劲儿。
当兵的都想第一个入城，然后封为万户侯。
为将者都想第一个带兵入京师，好做那传说中的异姓王。
“冲啊，杀呀！”
在大顺军的第二波攻势中，战火蔓延到了左安门，右安门和永定门。
这也意味着外城总指挥官黄得功要同时关注五座城门的攻防战。
其中任何一座城门被大顺军偷袭得手，都会酿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砰！砰！砰！”
“嗖！嗖！嗖！”
这一次城墙上的明军学尖了。
他们不再追着炮灰流民去打，而是重点打击大顺军的弓箭手。
流民堆积在城根下之后可以用山寨版燃烧弹一把火烧死他们。
反正他们也没有足够的云梯等攻城器械，爱在城墙下聚集就聚集呗！
大顺军的弓箭手则不一样，这群孙子是真射啊。
城头上所有的伤害都是这些弓箭手造成的。
大顺军中也有少部分火铳兵、鸟铳兵，但是它们的杀伤效率十分感人，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
还是那句话，李自成的本质是流贼而不是政权。
没有工部的流贼是组织不起成建制的火器部队的。
“啊！呃！”大顺军的弓箭手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刘宗敏，刘芳亮，张能等大顺军将领全都心疼得要死。
他们不得不增派重步兵在弓箭手身前竖起两米高的大盾牌。
但这也仅仅是减少弓箭手的伤亡而已，远远做不到免伤。
城上和城下对射，那肯定是城上的士兵更占优势。
当大量的流民士兵拿着撬墙砖的工具抵近城根时，城上的守军再次祭出了山寨版燃烧弹。
不过，这一次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
最终被燃烧弹烧死的流民士兵只有七成左右，另外三成士兵依然在孜孜不倦地撬着城砖。
甚至已经有流民士兵抱着大块的城砖跑回去领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烧不死这些该死的流民士兵？”广渠门守将白大勇急得满头大汗。
“报告将军，是用水浇过的棉被！”一个心思机灵的侦察兵报告道。
“噢！”白大勇这才反应过来。
打仗就是敌我双方斗智斗勇的过程。
明军实行了坚壁清野的战术，导致大顺军没有足够的树木去制造攻城器械。
于是大顺军将计就计，放弃爬城作战，改用“老鼠盗洞”的方式破坏城墙。
史可法发明了山寨版的燃烧弹，用枯枝、干草和火油烧死大顺军无数，同时破解了对方的盗洞战术。
大顺军分析了山寨版燃烧弹的效果之后，想到了用水浇棉被的方法进行破解。
这冬冷寒天的往棉被上浇水，棉被很快就会冻得硬邦邦的。
四五个流民士兵顶着一张冻硬的大棉被去撬城砖，他们根本就不怕什么燃烧弹。
等头顶上的棉被被烧化之时，估计想撬的城砖也撬出来了。
即便如此，大顺军撬城砖的效率也说不上多高。
他们只能不停地付出人头然后慢慢撬。
大顺军不缺炮灰，他们暂时还损失得起。
明军这边城墙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塌掉，他们还有想出新对策的机会。
在想出新对策之前，明军的应对方式是用擂石和滚木精准砸击。
不过这样一来明军的伤亡数字可就上去了。
投掷擂石滚木之前需要有士兵探头出去锁定敌人的位置。
十个探头两个死，举着盾牌同样避免不了伤亡。
当几个民兵抬着擂石滚木往城外丢的时候又得让人射死一批。
这攻防战真是越来越惨烈了。
就这样不停地打打杀杀，眨眼间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这一波攻势中大顺军的伤亡人数高达一万三千人。
明军同样不好受，伤亡超过了两千人。
关键是这一次攻击大顺军始终没有停止的迹象。
当被撬走的城砖越来越多时，在城内指挥的黄得功不得不放出了一个大招。
很快，遭受攻击的五座城门上都架起了大锅。
大锅里烧制的是金汁，这玩意是古代最早的生化武器。
金汁，以人类和牲畜的排泄物熬制而成，内加砒霜、断肠草等毒物。
滚烫的金汁浇在人的身上，被浇者立刻就会因浑身溃烂而死。
即使不直接浇在人的身上，金汁洒落的区域也呆不了人。
被雾气呛到的人会产生极度不舒适的感觉，严重者中毒而死。
一瞬间，那些顶着棉被撬城砖的流民士兵全都撒丫子逃跑。
他喵的金汁这玩意可不是正常人能忍受的，光是那个味道就能要人半条命。
要是不小心吸入了砒霜和断肠草等毒物，立马就得嗝屁！
在后方举着千里眼观战的李自成甚是不满，他的脸色难看得要死。
“所有红夷大炮轰击广渠门，将广渠门的城墙给我轰塌！”
大顺军从投降的明军那里抢来了二十门红夷大炮。
炮弹也不少，足有三四百枚。
这些炮全被拉到了北京城外。
现在李自成一怒之下将红夷大炮全都调拨给了刘芳亮。
刘芳亮开心了，貌似这个异姓王要落在他的头上了。
“轰！轰！轰！”
不久，城外的炮声此起彼伏地响个没完。
黄得功的心神全被吸引到了广渠门。
崇祯和史可法的心神也被吸引到了广渠门。
朝中文武大臣的心神全都被吸引到了广渠门。
白大勇镇守的广渠门成为攻守双方争夺的焦点。
黄得功为了以防万一提前调集三千战兵去广渠门城下备战。
而此时的沈战则带着自己的爱妾尚秀芳登上了一座三层高的酒楼。
此酒楼三楼的窗户正对着内城最北面的德胜门。
德胜门附近的一举一动沈战和尚秀芳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夫君，你带妾来此是有好戏要看吗？”尚秀芳冰雪聪明地问道。
沈战搂着风情万种的尚秀芳说道：
“如果我告诉你第一个开城门投降的是太监，你会不会信？”
“咯咯咯，好精彩哟！”尚秀芳捂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