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远了,黑猫才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如果他不是降生在这个世界,如果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限制了他,如果不是因为外界的各种原因……或许他也会成为一个另类的「神」。”
世人都渴望成神,渴望永生不死,却从来没有人问过神是否愿意成神。
“那只摩拉糕,对,就是你,来一下。”
黑猫目光落在一只摩拉糕身上,微微扬起下巴,示意他过来。
被点名的摩拉糕(来自平行世界无尽轮回的摩拉克斯,大概六千六百多岁):…来了。
“照顾好聆胤,奴去加个班。”
黑猫把聆胤放下来的同时,把摩拉糕从地上抓起来,塞进聆胤的怀中抱着。
“乖乖跟着猫糕们,如果有人欺负你了,先把他们打一顿,爹咪给你们兜底。”
黑猫亲了聆胤一口,摸摸他的头,这才起身离开,向着玛薇卡和队长那边走去。
“…摩拉糕,爹咪不是说自己在休息吗?怎么突然就说去加班了?”
聆胤看着怀里的摩拉糕,用肉眼是分辨不出来每只摩拉糕的区别的,只有用直觉去判断才行。
“meow~meow…”「大概是黑猫先生也觉得,就这么看着命运发展下去,有点可惜吧。」
摩拉糕把聆胤的手从自己的头上扒拉下来,把两只爪子放在手下面,把下巴放在手背上当枕头。
“在摩拉糕看来,爹咪是怎样的人呢?”
聆胤一手托着摩拉糕,一手被摩拉糕当了枕头也没有不耐烦,反而用手指轻轻摸摸爪爪的皮毛,嗯,手感和看到的一样好!
“……meow,meow,meow…”「……是一个心很软,有着自己处世规则,怜爱世间,但又非常公正的人。」
摩拉糕还是第一次见如此中立的人,他不会因为自己的心软而违背自己定下的规则,但会因为人性中的光辉而投下怜悯的目光,给予一线生机,可能不能抓住这「生机」,就要看抓住的人能不能把握住了。
尊重他人命运,给予一线怜悯。
这就是黑猫的行事规则,身处尘世之中,又游离在尘世之外,是人,也是神。
“而我觉得,爹咪是一个很温柔,很仁慈,很公平的人,只是他自己并不这么觉得,总觉得自己在徇私,在降罚,在剥夺…”
聆胤把摩拉糕放在自己的头顶,看着那边已经打开折扇,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一群人,有些无法言明自己的感受……
摩拉糕低垂着头看着睁大眼睛的聆胤,直觉告诉他如今的聆胤应该是能够看得到的,但…这可能吗?明明黑猫早就说过聆胤不可能在成神前恢复视…等等,成神前?但成神的条件对方似乎并没有说过,还是自己记漏了…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另一边——
“为何要帮忙?”
队长不觉得黑猫是一个会违背自己说出之语的人,可他就是这么做了,而且还自己送上门来,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在你明知道如果开口拜托胤宝,就有很大概率能请奴出手帮你的情况下却没有这么做,只这一点,就足以让奴破例出手一次。”
黑猫打开手中的白玉骨扇遮在自己的下嘴唇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邪性,但那双异色眸中只有看透世间一切的明了和无聊,在这双眼对上队长疑似眼睛的地方时,有的只是欣赏,并没有其他的谋算和恶意,他会出手,只是因为他欣赏队长这个人的品格和人性光辉,仅此而已。
“…既如此,那你可知我所求何事?”
队长同样直视着黑猫的双眼,以黑猫现如今的体型和队长站一起,给人一种成年壮汉在欺负青葱少年的感觉,为了不让聆胤感觉到压迫感,黑猫如今的体型也不过到队长心口的高度,但队长绝不会把黑猫当成无知少年看待,这个人很危险,从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起,他的直觉就一直在给他示警,而在这段时间的观察中,他也猜到了黑猫的真实身份,或许就是他一直在找寻的人。
“人这一生所求之物不过是生死财富权利这四样,而你所求的,却是别人的东西,这倒是让奴觉得有意思极了,嗯,奴可以帮你实现心中所愿,无论是五百年前的承诺,还是现如今急迫需要解决的,奴都能完美满足你的愿望,只不过……这对等的「代价」~你真的支付得起吗?小朋友。”
黑猫唰的一下合上折扇,轻轻敲在左手手心上,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仿佛对方所求的,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可以。”
队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付所谓的「代价」,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必须要抓住,因为英雄不能无家可归。
“…好,奴接下这个任务了,那么这代价,是你付,还是你付呢?”
黑猫的扇子从队长的身上,移到站在他身边的玛薇卡身上,毕竟这看起来是一个人的委托,实际上却是两个人的。
“拯救纳塔的代价,不能只有你自己支付,均分吧,算上我的一份。”
玛薇卡上前半步,表明自己的想法,不给队长拒绝自己的机会。
“均分啊~也好,那么吾已知晓,交易达成,愿汝得偿所愿。”
黑猫最后的这句话,落入了聆胤的耳中,他虽对这句话没有任何的记忆,但刻入灵魂的苦涩却让他在不知不觉间红了眼眶,心脏一揪一揪的疼,茫然的抚上心口,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弥漫在他的心中。
身着一袭白金色长袍的玄从远处不疾不徐的靠近这边,他来到黑猫的身边,微微点头,然后说道:“父亲大人,您安排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现在就等深渊的全面进攻,等待此方土地法则混乱的瞬间。”
“唔~这次事情完成,回去给你们放假,如果完不成…呵~你们不会想知道结果的。”
黑猫用折扇挑起玄的下巴,明明语气漫不经心,却听得其他人浑身发毛,总感觉失败了就会发生什么非常不妙的事情。
“放心交给小生,小生会赌上白泽之名,为您,为众生,赢下此次博弈的胜利。”
玄暖金色的眸中满是被点燃的热血之火,他也是好战的文神,只不过他的战场,从不在真刀真枪的交战区,而是谋算上的比拼。
“乖~”黑猫收回折扇,回到聆胤的身边,把他重新抱起来,慵懒的甩着尾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