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豪回到半山别墅,解开领带,随手扔在真皮沙发上。
郭金凤递来热毛巾,低声道:“豪哥,大陆那边传来消息,我们在华晨的项目批准了。”
“是吗?”
张世豪擦了擦脸,面露笑容,“我也该去花城 。”
他顿了顿,“以后我们的生意,基本上都要放到内地,那里才是根基所在。”
半小时后,张世豪泡在按摩浴缸里,任由热水舒缓紧绷的神经。
等他洗完澡,这才他到书房,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本红色封面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与大陆政商名流的往来细节。
那是张世豪的“护身符”。
这些年,他虽然很少去内地,但是结交的大人物并不少。
没有这些人在,他哪里敢把宝都押在内地?
张世豪翻到最新一页,写下了最近一段时间的私下交易纪录。
“老婆。”
他合上笔记本,“订明天的机票,我要亲自去京都。”
“豪哥,你刚刚从欧洲回来,不多休息几天……”
“不休息!”
张世豪躺在床上,搂着郭金凤,笑道,“有些事,必须亲眼盯着才放心。尤其是大陆那些新崛起的‘企业家’,他们更懂得如何在黑白之间游走。”
第二天,傍晚时分,张世豪乘坐的私人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他戴着墨镜走出VIp通道,看见前来接机的老陈。
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那是合胜帮在大陆的标志性“白手套”。
“豪哥,好久不见,您还好吗?”
老陈低声道,替他打开车门,“最近京都查得严,您最好别在公开场合待太久。”
“怕什么?”
张世豪坐进防弹红旗轿车,望着车窗外的长安街夜景,“在内地的生意,都是合法的,不怕别人找麻烦。”
他又补充道,“对了,明天安排我见一见那位新来的海关总署长,我听说他喜欢收藏和田玉。”
老陈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紧,低声道:“豪哥,这位新署长背景不简单,据说和上面的大人物关系密切。我们之前送去的几件礼物,都被原封不动退回来了。”
张世豪眯起眼睛,手指轻敲车窗:“有意思...那就换个方式。查查他子女在哪读书,夫人喜欢什么。是人就有软肋。”
车子驶入长安俱乐部地下车库。
电梯直达顶层包厢,推开门时,几位身着西装的商人立即起身相迎。
“张总!”
“豪哥!”
张世豪笑着与他们握手寒暄。
酒过三巡,他状似随意地问道:“听说最近新地产项目批文很难拿?”
一位秃顶商人立刻接话:“可不是嘛!现在都要走‘绿色通道’……”
说着比了个数钱的手势。
张世豪指尖摩挲着酒杯边缘,烛火在红酒液面上碎成点点猩红。
他抬眼扫过众人,笑意不达眼底:“走绿色通道的价码,诸位心里可有谱?”
包厢陷入短暂沉默,空调出风口的嗡鸣愈发清晰。
穿阿玛尼西装的中年男人突然轻笑出声:“豪哥在道上闯荡这么多年,还能被这点小事难住?听说您和上面关系很好,几句话就可以放开限制吧?”
空气骤然凝固。
张世豪把玩酒杯的动作顿了顿,余光瞥见老陈额角渗出冷汗。
他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玻璃杯重重砸在胡桃木桌面上,发出闷响:“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在座都是生意人,守规矩才能长久。”
秃顶商人慌忙打圆场:“老赵喝多了!豪哥您大人有大量。要说这批文,关键还得看海关总署那边的脸色。只要通关环节顺了,项目进度自然快。”
“提到海关总署......”
张世豪慢条斯理掏出雪茄,老陈立刻上前点火,“听说那位新署长铁面无私,连我送去的和田玉都不收。”
“豪哥,这您就不懂了。”
戴金丝眼镜的商人压低声音,“越是清廉的官,越得从家人身上找突破口。上个月我那批进口设备卡了半个月,后来给海关署长太太在燕郊买了套学区房......”
他突然噤声,警惕地扫视四周。
张世豪吐出烟圈,烟雾在吊灯下盘旋成诡谲的形状。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手机,解锁后调出一张照片:“这是新署长女儿在中央美院的课表,还有他夫人每周三去琉璃厂淘古玩的习惯。老陈,安排几个机灵的兄弟,盯紧了。”
包厢门突然被推开,冷风吹散缭绕的烟雾。
服务生托着银盘走进来,上面摆着精致的佛跳墙。
张世豪瞥了眼腕表,离约定的饭局还有半小时。
他起身整了整领带,目光扫过在座众人:“各位,明天的招标会,希望大家都能拿出诚意。”
走出包厢时,老陈凑到他耳边低语:“刚刚收到消息,几个二代似乎弄了个皮包公司......”
“慌什么?”
张世豪打断他,“我们怕几个二?倒是那个海关署长,必须在三天内拿下。”
他推开安全通道的铁门,楼梯间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明暗交错间,他的影子在斑驳墙面上扭曲变形,宛如蛰伏的巨兽。
深夜的长安俱乐部顶层,张世豪倚在落地窗前俯瞰京城夜景。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张世豪掏出来,屏幕上跳出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点开,是他下午刚下飞机时的照片,戴着墨镜的侧脸清晰可见,配文只有冰冷的六个字:“海关总署有眼线”。
他握着手机的指节发白,身后传来老陈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豪哥,安排在美院门口的兄弟传回消息,署长女儿每天下午五点会去学校后门的咖啡店。”
“知道了。”
张世豪把手机揣回兜里,不动声色的回应。
他转身走向沙发,真皮坐垫陷下去,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茶几上的雪茄烟灰已经积了寸许,烟灰缸边缘还沾着半枚口红印,是昨天陪酒的模特留下的。
突然,套房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老陈脸色骤变,摸出腰间的枪,贴着墙根挪到门边,从猫眼往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