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泽盯着桌上摊开的《星辰推演大衍术》，手里的星盘转得咔咔响。窗外偶尔传来魔侍巡逻的脚步声，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哪是当魔神紫极的狗？分明是坐牢！
自从上次帮孟禾逃跑被抓包，白缪就彻底把他关在了这破地方，美其名曰“培养占星人才”，实则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学吧，学吧……”昀泽咬牙切齿地翻着书页，心里盘算着，“等叶孤舟和无闵打起来，场面一乱，老子直接带人开溜！”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占卜工具，额头青筋直跳——这西幻占卜和修仙界是一个体系吗？！
塔罗牌？他懂，大小阿卡纳嘛。
星座盘？勉强能看，毕竟修仙界也有星宿推演。
但神谕卡是什么鬼？！
昀泽拿起一张印着紫极魔神q版头像的卡牌，嘴角抽搐。
这特么是魔神周边收藏卡吧？！ 白缪绝对是在耍他！
昀泽深吸一口气，把卡牌狠狠拍在桌上。能怎么办？学啊！
他咬牙切齿地翻开《魔神谕示解读指南》，心里恶狠狠地想，等老子学会这破占星术，第一件事就是算算白缪哪天倒霉！
……
烛火摇曳，殿内弥漫着未散的肃穆。
苏无罔指尖轻叩会议桌，会议已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战略终于敲定——魅君姐弟与百味镇守魔界，蘅绝与将军随他出征仙朝。
这场战争不仅仅是为了征服，更是为了引出那些蛰伏在血与火中的外神：【暴怒】、【悲痛】……甚至更多。
混乱是无序的养分，而战争，是最肥沃的土壤。
白缪的左眼空洞洞的，黑绸缠绕其上，却仍掩不住他眼底的执念。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森然：“主上，让我也去前线吧。”
苏无罔抬眸，目光如渊，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赎罪，不必急于一时。”他的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牺牲，也要换得回本。”
白缪指节攥得发白，却听苏无罔忽然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这位向来冷静的卜者，脸色骤然变了。
白缪猛地抬头，眼中浮现焦躁，“小魔神，你将力量分割，战胜天道的胜算便低了！”
苏无罔神色未变，只是淡淡道：“玉树三分，各镇一方。”
魔神殿、妖族山水涧、冥土酆都，而人间……自有自己切割一部分坐镇京都。
白缪沉默良久，终是咬牙，可仙界、神界仍在天道掌控之中，若还是天道成功……
“要相信自己的神~”
轻佻的尾音在空气中震颤，与方才肃杀的氛围截然不同。灰白长发如流泻的月光，垂落在白缪肩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亲昵。
苏无罔还是李妄生……灵魂的两个状态切换得越来越频繁。
他正俯身贴近白缪，唇角勾起一抹近乎邪性的笑。
“吃了这么多外神……”猩红舌尖掠过唇，“你觉得我会缺力量对抗天道？”
死寂。
五位魔君的呼吸同时凝滞。小魔神精分得越来越厉害了，每吞噬一个外神，算无遗策的魔神就离“清醒”更远一步。
转瞬间，疯狂褪去。
察觉到众人的忧虑，苏无罔低笑一声，缓步走回王座，十指交叉抵住下颌。
他当然知道魔君们的忧虑，但……
\"这是最合算的买卖。\"他轻声道，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令人战栗的兴味。
“用一条命，换一个世界，只有我有如此价值……”
天道究竟是什么？他很期待亲眼见证。
那东西像一潭腐臭的泥沼，亿万生灵在其中挣扎，就算打破祂，却不过是从既定命运的屠宰场，爬向更血腥的砧板。
既然都是屠宰场——
不如由他来挥刀。
无序的世界，疯狂的外神，他会赢啊！疯狂！杀戮！彻底沉迷其中的感觉无法自拔～祂们得付出代价！
叶孤舟托着下巴坐在长桌末端，目光灼灼地追随着那道玄色身影。
——苏苏真好看啊。
叩击桌面的脆响，垂落额前的几缕银发，微微蹙眉时眼尾泛起的薄红。
他眯起眼睛，看着那人雷厉风行地敲定战略，杀伐果决地下达命令，又在转头对白缪低语时露出几分罕见的温柔。
【啊……可爱。】
【想抱。】
【想……】
胸腔传来尖锐的刺痛。
叶孤舟保持着捧脸的姿势僵住，任由那阵疼痛顺着血脉啃噬心脏。他太熟悉这种感受了，就像当年在叶家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与楼一同在火里消散。
【又要......】
【再一次失去你了吗？】
再一次、又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他，就像握不住的流沙，留不住的月光。
【还好，如果失败了，跟着苏苏一起死。】
想到这里，叶孤舟笑得更灿烂了，等回过神时，他已经跟着苏无罔走到了寝殿门前。
房门在眼前砰地关上，苏无罔单手抵着门框，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他，眼神明明白白写着：你跟我到这干什么？
叶孤舟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上次余府那场素腰和韩商鸣的卧室大战，苏无罔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乱七八糟的家伙进屋了！
叶孤舟能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混沌气息，苏无罔的状态并不稳定，他总是这样，硬撑着干嘛，叶孤舟好心疼捏。
“苏苏身上……好混乱啊。”他歪着头，维持着世家弟子的风度，努力不暴露痴汉地对苏无罔寝宫是向往。
“一定是又去处理那些脏东西了吧？
【混乱的、痛苦的、挣扎的苏苏……为什么，不能好好安分地活下去！】
叶孤舟笑得憨傻，尤其是想到等会自己要说的话，就感觉鼻子里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要涌出，其实已经流出来了。
叶孤舟愣愣地抹了把脸，满手鲜红。
“咳咳！”他慌忙用袖子擦着鼻血，努力摆出正经表情，“那个……叶家在外神封印术上很有研究的！苏苏要不要让我画个阵？”
【用灵气……】
【一笔一画，在苏苏的皮肤上构造……】
新的血花溅在了衣襟上，喷发的热血被苏无罔挥手凝成冰。
识海里爆发出癫狂的大笑，李妄生笑得枝桠乱颤。
【哈哈哈哈他以为要画在你人形身上！傻叶，知不知道我原型是棵树啊！】
【养护绿化带，笑死我得了】
苏无罔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边流鼻血一边努力保持正经的痴汉阵修，之前为什么会觉得叶孤舟正常。
就算本体是棵树，叶孤舟怕也是兴奋到不行吧，肯定不会跟李妄生想象的一样。
心魔笑本我不懂感情，本我觉得心魔不懂变态。
【快让他进来！】李妄生兴奋地用拍打识海，迫不及待想逗叶孤舟。【快快，本我。快压抑不住我的疯狂了，快让他进屋画阵法吧】
【……】
苏无罔叹了口气，手指搭上门扉时。
要是情况失控，就把那个自称很会处理感情纠纷的李妄生丢出去应付好了。
殿门缓缓开启的声响中，叶孤舟的眼睛亮得吓人。
……
可惜还有不凑巧的，妖皇佘野也来了。
妖皇佘野昂首踏入魔神殿，墨绿鳞袍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面对魔族大君们探究的目光，他蛇瞳微眯，信手将一截玄铁锁链哐当扔在地上。
“我不知道你们叫他什么名字，有苏望、还是苏无罔……”佘野的指尖抚过腹部，他想和有苏望玩相互吞噬的把戏。
“但我是他的宠物。”
百味魔君手里的杯子啪嗒掉在地上，这位掌管魔族膳食的大君在思考，养蛇多危险啊……养只猫或者狗不好吗？都成精出来找找主人了。
将军默默抬起重甲覆盖的手，把自己抽搐的嘴角按了回去，手挡着脸，还是一如既往的正经。
蘅绝魔君的额角暴起青筋，沉默了。
自己家儿子怎么还想守护师弟啊，这么多人妖鬼，他打得过谁啊???他盯着佘野的修为，突然觉得给儿子的训练量还是太轻了，回去再加练。
“哎呀~”魅君姐姐的扇唰地展开，掩住上扬的唇角，与老弟心照不宣交换眼神。
就说小魔神这般品貌，怎么会没有追求者。长这样没爱慕的，原来玩的是爱慕啊~
尤其是这佘野还自带锁链，那就友情再搭一个鞭子吧，当给老大解解压。
白缪直接笑而不语，给佘野指路小魔神的卧室，“三楼，左转进走廊转寝殿。”
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补充道：“放心，够结实。”
小叶啊不是白叔不帮忙，是你滴价位只能让我帮到这里。
佘野的蛇尾愉快地拍打着地面，鳞片刮起细小的火星。他刚要游走，突然回头问道：“你们……不担心我？”
“怕什么啊 ，屋里还有一个来着”
魅君弟弟摊手，老大什么水平，再来五个都打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