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秦淮茹下班回来,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几分,手里攥着刚发的工资,薄薄的一沓,显得那么单薄。
“发工资了?”贾张氏眼睛一亮,立刻凑了上来,“快,拿出来算算,看看够不够交棒梗的学费?”
秦淮茹默默地把钱放在桌上,声音沙哑:“妈,这是这个月的工资,除去必须要买的口粮钱,剩下的……不够交学费的,还差好几块。”
贾张氏拿起钱数了数,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尖声道:“怎么就这么点?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
秦淮茹抬起眼,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让贾张氏心里一突。“妈,我的工资多少,您不是不知道。厂里现在没什么加班,就这点死工资。口粮价格您也清楚,要不,以后您去买粮?”
贾张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她当然知道秦淮茹没有说谎,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她烦躁地挥挥手:“我不管!反正棒梗的学费必须交!不能让他辍学!你赶紧想办法!”
“办法?”秦淮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到极致的弧度,“我能想的办法都想过了。要么,您把您的棺材本拿出来应应急;要么,我去找厂里预支下个月工资,但那样下个月我们连口粮都买不起了;要么……”她顿了顿,眼神空洞地看向窗外,“我就只能像有些人说的,去‘不要脸’了。”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极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贾张氏心上。贾张氏自然明白“不要脸”指的是什么,那是走投无路之下,女人最不堪的一条路。
她看着秦淮茹那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慌。如果秦淮茹真的破罐子破摔,那贾家就彻底完了,棒梗也会有一个永远抬不起头的妈。
“你……你别胡来!”贾张氏声音有些发颤,她眼神挣扎了许久,最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颓然道,“……学费……学费我想办法……”
她终究还是松口了。为了孙子能继续上学,也为了稳住秦淮茹,不让她走上那条绝路,她不得不动用自己的“棺材本”了。虽然只是拿出学费这部分,但对嗜钱如命的贾张氏来说,无异于割肉。
秦淮茹闻言,没有任何欣喜的表情,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继续准备晚饭,仿佛刚才的对话与她无关。她的内心,是一片荒芜的冰原。
第二天,贾张氏不情不愿地数出几张票子,让秦淮茹拿去给棒梗交了学费,买了文具。
棒梗拿到新文具,总算暂时安分了一些,但他并不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依旧觉得是理所应当。
家里的危机暂时缓解,但根源问题丝毫没有解决,那种压抑和绝望的氛围,依旧笼罩着贾家。
而中院的另一侧,易中海的日子同样不好过。
与贾家彻底撕破脸后,他变得更加孤僻,每天独来独往,脸上鲜有笑容。厂里的工友们大多知道了他和贾家那点龌龊事,虽然明面上不说,但背地里没少议论,看他的眼神也带着异样,这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更重要的是,养老的问题再次像噩梦一样缠绕着他。谭翠兰在何雨柱家过得其乐融融,听说何雨柱和李小燕对她很是孝顺,何晓那孩子也跟她亲。每次看到谭翠兰抱着何晓在院里晒太阳,脸上洋溢着过去几十年从未有过的平和笑容时,易中海心里就像被毒蛇啃噬一样难受。
那是他曾经渴望却不可得的天伦之乐,如今却被他亲手推开的人享受着。
他开始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或者说,更不切实际的方向。他偷偷去找过街道办的王主任,隐晦地打听过领养孤儿的可能性,但一来他年纪偏大,二来他刚离婚,名声有损,街道办对此并不积极。他也曾动过念头,想找个乡下穷苦远亲过继一个孩子,但算计来算计去,总觉得不划算,怕养不熟,怕投入没有回报,毕竟他之前就吃过这个亏。
这种走投无路的恐慌,让他变得更加阴郁易怒。在厂里,他技术好,资历老,没人敢明着招惹他,但那种被孤立、被私下议论的感觉如影随形。回到冷冰冰的家里,面对四壁,他常常借酒浇愁,喝醉了就喃喃咒骂,骂贾家白眼狼,骂谭翠兰无情,骂何雨柱搅屎棍,甚至对其中使绊子的沈莫北也是越加的愤恨起来。
……
就在易中海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时,刘海中家却迎来了一件“大事”——在张明光“运作”下,刘光齐终于从西北勘探队调回了燕京。
本来刘海中想的是直接回轧钢厂去干技术员,毕竟过了这么久,刘光齐原来在厂里干的那档子事估计早就没有人记得了。
但可惜张明光只答应了给刘光齐调回来,却没有答应给他安排个好工作,所以直接使了个绊子,给他安排到了燕京城郊的光明机械厂去干技术员,一个只有几百人的小厂子。
不过对于刘光齐而言,只要离开了勘探队就什么都好说,天天风餐露宿的苦日子他真是受不了了。
刘光齐的归来,在本不平静的四合院里又投下了一颗石子。
不过他人是回来了,但整个人又黑又瘦,眼神里带着在西北磨砺出的沧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白净斯文的青年技术员模样。
刘光齐回燕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张敏办离婚手续,在张明光的“督促”和刘海中不情愿的“监督”下,很快就办妥了。
对于和张敏离婚这件事,刘光齐自然是同意的,本来就没有什么感情,那时候和张敏结婚也是因为有把柄在张明光手里,而且刘海中一直逼着他。
甚至他还有些恨张敏,要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去大西北,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苦。
张明光倒是不知道刘光齐的想法,不然能气死,他现在想的就是离刘光齐和刘家人远远的,以后老死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