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芫和萧凌一人骑着一匹马，但因为沈芫是出发前一夜才学会的骑马，所以一路上，沈芫的速度都比萧凌慢。
而且骑了一天马，沈芫感觉自己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腿了，屁股也被颠得疼痛无比。
她实在坚持不下去，只好勒停了身下的马儿。
见沈芫从马背上滑下来，萧凌也急忙停下，跟着她下了马。
沈芫拽着缰绳，脚步踉跄地往河边走，想给马儿弄点水喝。但每走一步，她的两条腿便止不住地发抖，疼的厉害。
萧凌忽然走上前，从沈芫手中接过缰绳，把两匹马拴在河边，让马儿自己吃草饮水。
沈芫扶着身旁的树稳了稳身体。
萧凌站在沈芫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带着询问。
沈芫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声音很轻：“有点疼。”
萧凌拧了拧眉，蹲下身，伸手拽起了沈芫的裙摆。
但刚拽起一角，他的动作忽然猛地一顿。他抬眸看向沈芫，用眼神询问她，可以吗？
沈芫知道萧凌是想查看她的伤势。
伤都在腿上，沈芫羞于展露，但看着萧凌坦坦荡荡的模样，沈芫又觉得自己扭扭捏捏挺小家子气的。
于是她呼出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提起裙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沈芫也被自己布满淤紫的小腿吓了一大跳。
她的腿不仅青一块紫一块，而且脚踝处还有明显的浮肿。
这些地方还不算特别疼，疼的地方她看不见，但不用想，看不见的地方肯定更加惨不忍睹。
沈芫秀气的眉尖拧成一团。
她才骑了一天的马就伤成这样，去金陵城还有一半的路程，剩下的路该怎么走？
正想着，脚踝处突然一凉。
沈芫垂下头，见萧凌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瓶伤药，正在给她上药。
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将他俊朗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清冷，高挺的鼻梁在月光下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
水面上月影濯濯，夜风吹起沈芫的长发。
沈芫弯下腰，将落在萧凌发间的一根杂草捻了起来。
萧凌恰好给沈芫小腿处的淤伤上好药，他将剩下的半瓶药递给沈芫，示意她接着给自己上药。
沈芫接过药瓶放在鼻尖嗅了嗅，道：“这药配的不错，你在哪儿买的？”
[青云山。]
看着萧凌写在地上的这三个大字，沈芫皱了皱眉。
青云山……离京城不远。
难道萧凌这半年还去了一趟京城？
可京城在北地，与岭南相隔万里，若萧凌真去了京城，这一南一北的跑，怕是半年未曾歇息过一日。
沈芫心有疑惑，但她并未问出来。
她拿着药瓶，往林子里走了几步，直到萧凌彻底看不见她。
上完药后，沈芫从林子里出来。
这药确实不错，擦过的地方凉丝丝的，之前火辣辣的痛感全都消失不见了。
沈芫把剩下的药还给萧凌。
她进林子的功夫，萧凌捡来柴火烧了一小壶热水。
见沈芫回来，萧凌把烧开的热水倒进碗里，连同马背上的干粮一同递给沈芫。
沈芫接过，在火堆旁坐了下来。
她啃了一块烧饼，然后吹了吹碗里的水，待开水凉后喝了几口。
干吃烧饼是真的噎，喝几口热水顺顺舒服多了。
萧凌想的还蛮周到。
吃饱喝足，马儿也休息够了后，沈芫牵起缰绳又想往马背上爬。
可她还没爬上去就被萧凌拽住。
沈芫僵在原地，转头看向萧凌：“怎么了？”
萧凌指了指自己的马。
沈芫有些疑惑，萧凌这是想跟她换马骑？
难道萧凌以为她受伤是马的原因或者是马鞍的原因？
其实她自己知道，都不是，纯粹是她自己菜的原因。
换马没什么意义。
但见萧凌坚持，沈芫想着也许换一匹马没准能好一些，她便踩着脚蹬往马背上爬，萧凌在她背后轻轻托了下，让她更方便地爬上马。
沈芫坐在马背上，手里紧紧拽着缰绳，低头看向萧凌：“你……”
她刚想问萧凌是不是要骑她的马，却见萧凌拽着绳子，微微一用力，便翻身上了马，坐在了她身后。
沈芫整个人被萧凌怀于胸前。
她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萧凌这是什么意思，下一秒整个人身体一轻，在半空中转了半圈，侧身坐在马背上。
因为萧凌的动作太快，沈芫有些紧张，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膀。
萧凌扶着沈芫的后腰，示意她放松。
沈芫缓了缓，这才明白萧凌是什么意思。
她腿上被马鞍摩擦出不少伤痕，腿根处更为严重。
双腿岔开骑在马背上确实很疼，但这样双腿并拢侧身坐在马背上，就会好很多。
但侧身骑马，别说她一个新手，就算是一个从小长在马背上的人也未必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骑马，不被马儿从马背上甩下来。
所以萧凌只好让她坐在他怀里，二人同骑一匹马，只有这样，沈芫才能保持着侧身坐在马背上的姿势。
沈芫明白了萧凌的想法，低声道：“谢谢！”
萧凌发出一个很闷的嗯音，拽着缰绳让两人身下的马儿跑起来。
驿站的马都是训练有素的马，另一匹马虽无人乘坐，但马儿自己会跟上沈芫他们的马。
夜风从耳边急急掠过，沈芫趴在萧凌怀里，只能听见耳畔的风声。
她被这么颠着，到了后半夜竟撑不住困意趴在萧凌怀里睡着了。
等沈芫醒来时，发现自己和萧凌已经到了金陵城城门外，不由一愣。
她还保持着入睡前的姿势坐在马背上，只是上半身的全部重心都压在了萧凌身上。
沈芫连忙挺直后背，与萧凌拉开距离，歉声道：“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我会睡着。”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萧凌垂眸不语，只勾了勾唇，像是在笑。
可能沈芫看过去时，萧凌又恢复了一贯的冷肃。
沈芫眨了眨眼，心想着可能是她看花了眼。
“我们下去吧！城门开了！可以排队入城了！”
沈芫话音刚落，一阵天旋地转，萧凌抱着她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