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很快到了二审开庭的时候。
S市中级人民法院门口,气氛肃穆。
赵永壬从他那辆黑色的奥迪A8上下来,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装领带,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王磊紧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脸轻松。
这半个月,虽然李慕白团队用一次比一次严厉的催告函,一直不断向他们施压。
不过他们总能找到各种看似合规的理由搪塞过去——系统升级、数据迁移、部分日志损坏需要时间修复……
总之,核心证据一样都没交出去。
他们还一直战战兢兢的等着李慕白做出什么大动作来,结果这半个月来他们什么事儿都没有。
在赵永壬看来,李慕白这位所谓的诉讼之王,面对体制内的拖延战术,似乎也束手无策,不过如此。
他甚至还动用了些关系,给白家的公司制造了些小麻烦,听说白爸最近焦头烂额。
这一切,都让赵永壬更加确信,胜利的天平依然倾斜在自己这一边。
“王磊,看到没?什么大律师,在绝对的优势面前,他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赵永壬压低声音,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就在这时,另一辆车平稳地停在了不远处。
李慕白率先下车,依旧是那副沉稳犀利的模样。
紧接着,白爸白妈、吴总、郑老板等人也陆续下车,他们的神色虽然难掩紧张,但眼神却比之前坚定了许多。
赵永壬见状,主动迎了上去,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不少人听见。
“哟,李律师,早啊!这半个月为了我们这小案子,没少奔波吧?真是辛苦了!”
他话语带刺,“其实啊,有些程序上的事情,急也急不来。银行系统庞大,调取证据需要时间,这也是为了确保数据的准确和完整嘛,希望李律师能够理解,多多包涵啊!”
他这话看似客气,实则充满了嘲讽,暗示李慕白这半个月是白费力气。
李慕白停下脚步,扶了扶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落在赵永壬身上,却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平静无波。
“赵行长费心了,程序正义固然重要,不过,也没那么重要。”
李慕白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但赵永壬这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只觉得这是对方无可奈何之下的嘴硬,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正要再讥讽两句,李慕白却已不再看他,径直带着人走向法庭。
看着李慕白等人的背影,王磊凑近低声道,“赵行,我看他就是虚张声势……”
赵永壬冷哼一声,整了整领带,“走,进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拿什么翻盘!”
法庭内,国徽高悬,气氛庄严肃穆。
审判长敲响法槌,宣布庭审开始。
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很快进入了最为关键的质证环节。
银行方面的代理律师依旧是那套说辞,他站起身,语气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我方再次重申,本案系银行内部个别员工利用职务便利实施的个人犯罪行为,与银行本身的管理和运营无直接关联。该员工现已潜逃境外,我方亦是受害者。”
他话锋一转,面对李慕白团队之前多次的证据调取申请,开始熟练地打起太极,“至于原告方反复要求调取的所谓核心系统日志、完整监控录像等证据,因我行系统庞大,数据迁移和归档工作复杂,部分历史数据确实存在提取困难,加之近期系统正在进行安全升级,为确保数据的绝对准确与完整,避免在提取过程中造成二次损坏,仍需相当一段时间进行技术处理。我方恳请法庭理解,并给予合理的宽限期。”
这套说辞他们已运用得炉火纯青,意图将拖延战术进行到底。
毕竟打官司的成本是很高的,白家现在焦头烂额,自己公司的事情都自顾不暇,请了李慕白来又怎么样呢?
李慕白的费用那可是高的吓人。
赵永壬在被告席上听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的目光看向原告席上的李慕白。
他觉得,只要咬死技术原因和个人行为这两点,对方就拿他们没办法。
白爸和白妈在原告席上听着,脸色几经变换。
只是李慕白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到对方会如此回应。
轮到李慕白发言时,他不疾不徐地站起身,先向审判席微微躬身,随后目光平静地扫过被告席,那眼神如同鹰隼锁定猎物,让赵永壬没来由地心头一紧。
“审判长,各位审判员……”
李慕白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在安静的法庭内回荡,“关于被告方一再强调的证据调取困难,以及将责任完全推卸给所谓‘个人行为’的说法……完全就是胡说八道!”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语气陡然变得锐利,“我方经过独立且合法的调查,现已获取了多组足以彻底还原事实真相的关键证据!这些证据将清晰表明,这绝非一起简单的员工个人犯罪,而是一起由银行内部高层精心策划、利用系统性漏洞实施的重大金融欺诈!”
金融欺诈?
这四个字一出来,赵永壬立刻开口,“李律师,我知道你很擅长金融领域的案子,但你也不能把什么帽子都往这上面扣啊,而且说话是要讲究证据的,你连我行的资料都没有调取到,怎么判定是金融欺诈呢?总不可能你李大律是空口白牙说我们是我们就是吧?”
台上的审判长敲了敲锤子,示意他安静。
赵永壬只好看向了自己的律师。
“反对!”
银行律师立刻起身,“原告律师这是在毫无根据地进行主观臆测,污蔑我方当事人!”
审判长抬了抬手,“反对无效。原告律师,请出示你的证据,并说明其来源合法性。”
李慕白不慌不忙,示意助手将几个厚厚的文件袋和一个行动硬盘呈递给法庭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