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城内的凌云草堂,郑九正在认真聆听崔郎中‘号脉’的情况。
所谓崔郎中,叫崔云贵,是紫宵剑锋的修士,元婴境巅峰,是郑九硬从骆云飞手里抢来的,不是简单的当郎中,还要坐镇华阳郡。
尽管骆云飞百般不乐意,郑九一句话就把他顶的哑口无言,三山真人说的,一切听我指挥。
嗯,反正你横,你有理。
“这些少年中有八个根骨不错,若是按照以前大宗门的标准,是可以积极吸纳进入山门,其中有两个可以用根骨奇佳来评价,一个叫武丁娃,就是小腰果,另一个姓华,有姓无名,别人叫他华六子。”
“呵呵,穷苦人家的,没名字也正常。”
“其余十五人中,有三人适合修行,具备起码的资质,剩下的就不行了,但是身体素质都不错,练练武道也是可以的。”
“不错不错,能有这么多具备修行资质的,我是不是发大财了?”
“师兄说笑了,现在这个世道,发现这些苗子极为不容易,我都怀疑是不是师兄走南闯北特意挑来的。
“但对各宗门来说,这种事还真是个大苦恼,收还是不收?收了没资源培养,不收又着实可惜,与其这般苦恼,倒不如装没看见。”
崔云贵要比骆云飞更为豪爽,他不管别人喊郑九什么,自己只管师兄师兄的叫着,没有任何尴尬,很自然的那种。
“有道理,有劳崔师弟。”郑九说着话便取出一个小方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百枚高品阶灵石,然后站起身恭恭敬敬奉上。
“这些有资质的小家伙,就麻烦师弟随手指点一番,不算入了萃华宗的宗门,些许资劳且收着,不够了只管说。”
崔云贵也不客气,但一伸手掂量盒子,还是吃了一惊,他知道郑九喊他摸那些娃娃根骨的目的,教一些萃华宗基本的入门心法、剑法和练气法门,没有任何心里负担,但是酬劳过于大方了吧?
“但有两个条件,需师兄替我解了后顾之忧。”
“你尽管讲来。”
“其一,此事要禀报宗门,最起码要得到三山真人的许可,其二,我不算他们的师父,但必须要让每一个娃娃立下血誓,永世不得与萃华宗为敌。”
郑九点点头,非常喜欢崔云贵的性格和人品,“师弟尽管放心,我即刻便去禀报真人,你只管要求娃娃们立誓,但凡有不愿意的,就一脚踢出来,交给我。”
“如此甚好。”崔云贵大大方方把这一百枚晶石收起,这是一笔不得了的修行资源,莫说一百枚,十枚都能争抢打破头。
郑九拱拱手离去,也没有回返银州城,只是用萃华宗的特殊玉简给三山真人捎了条消息,便去跟医官大手子聊天去了。
当然不是瞎聊海吹,而是了解瘟疫控制的情况。
之后,郑九信步走进医馆旁边一间不起眼的小院。
看着不起眼,但院内很大,三进的院子修的规规整整,是以前天安城某个富户的宅院,被郑九托人以官府的名义买了下来。
院中,秋华正在洗衣,同贵在嘿哈嘿哈的踢腿打拳,唯有冯启运坐在廊檐下怔怔的望着天空发呆。
见到郑九来了,秋华发了声喊,连忙扔了手中的衣服跑去后院给郑九泡茶、拿吃食,对魔音谷的一帮伙伴来说,吃饱了比什么都重要。
“难得郑兄今日得闲……”
“什么郑兄,叫郑小子就好。”同贵收了式,一脸大汗,锻阳术前六式,他已经练了有一年多了,总是无法进入第七式。
郑九来了,冯启运才有了些许精神,也不跟同贵争论,起身跑进堂屋里搬了一张小方桌,正巧,秋华拎着小篮子从后院跑来,装了满满一篮子点心水果。
在天安城安顿下来,几人的生活一下子从茹毛饮血变成了城里人,吃喝用度一应都有专人供应,还有些不太适应。
郑九与三人围坐,剥着花生壳说事儿,“我呢,还记着咱们以前的约定,要做荒漠上的凶狼,结果世事无常,我出了要塞闯荡,一时半会儿也没工夫回去,现在老天爷眷顾,让咱们再次相聚,凑巧我又拉了一支队伍,当初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这话是说给同贵和秋华听的,五年前在魔音谷,大伙儿最大的心愿便是扯起大旗,开山立柜做山贼,一直未能如愿,现在时机成熟。
“那是当然,我们兄弟就是奔着扯大旗的念想,才蹲在魔音谷等你回来,没想到被那个魔修把大伙给抓了当奴隶,简直是遭了老罪。”
“但不知郑兄扯的是什么队伍?”冯启运问。
郑九呵呵一笑,把他们从左格图手上以打架的方式赎回来,从未告诉他们自己的底细,只是把暂时他们安顿好,以后还要打很多架。
真不知道后面的结局如何,本也不打算急着说,但时不我待,藏着也毫无意义。
“叫玄甲军,这天安城便是玄甲军的地盘。”
“卧槽!”同贵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圆了,这天安城如此之大,这般繁华,都是郑小子的?
“韩国已经亡了?”冯启运作为冯家子嗣,自然比同贵之流有见识,至少知道天安城是韩国中南部的大城。
倘若郑九的玄甲军都能占据天安城,他难不成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韩王?韩皇岂能封外姓为王?
如此,韩国岂不是真亡了?
这番推理倒也不差,难为这些老兄弟了,远处西北塞外,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中原近些年来发生的大事。
后又被左格图给掳走做了军中的奴隶,成天跟着胡人兵马东颠西跑,反正知道是跟周人打仗,其他的便两眼一抹黑。
被郑九救回来后,安稳日子过了十来天,成天蹲在这大院里很少出门,万一再给郑九惹麻烦便糟糕了。
“亡了。被大魏国灭了,玄甲军与魏军干了一仗,暂时便这样僵持着,但一开春,情况就不好说了,所以几位要帮帮我。”
“你只管说,需要兄弟我怎么做?”同贵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味儿来,但若是说给兄弟帮忙,那是想都不用想,只管拍胸脯。
“我打算成立一个演武堂,麻烦冯兄帮我带几个少年,大概十二人左右,以后还会有变化,同贵也跟着,做冯兄的助手,先把演武堂办起来,为军中输送好手。”
“凭什么我做助手?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比冯启运更亲近吧?”同贵立刻叫了起来。
“等你能打得过冯兄,再跟我说这些屁话。”
郑九立刻冷脸,一股磅礴的气势升腾而起,压得方桌咯吱吱作响,压得同贵面色苍白,浑身打哆嗦,但冯启运和秋华没事儿。
化神期修士一旦释放真元外加神识压制,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武帝级别以下的武道高手,也会瞬间被压的跪在地上。
对待同贵,郑九只是释放了一丢丢真元,以示惩戒。
儿时伙伴中就属同贵小心眼,成天算计自己的小九九,一点屁事就要争的面红耳赤,做漠鼠的时候大家尚可包容,可现在是行军打仗,随时都要掉脑袋,你掉脑袋不重要,莫要害别人跟着倒霉。
所以郑九对同贵更为严厉,小心思只要一冒头,便立刻无情的打掉。
“玄甲军的规矩是,既讲军令法度,又讲兄弟之义,但最忌讳借情义营私,你是我的好兄弟,更要牢记这一点。”
郑九说罢站起了身,如五块大石板一般压在同贵身上的重压骤然消失,他嘭的一声跳起来,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惊的秋华一脸煞白,冯启运更是目瞪口呆。
“拜托冯兄,关于演武堂的事情,今日便有人会联系你。”郑九朝冯启运拱了拱手,又朝秋华笑笑,便飘然而去。
接下来还要打架,郑九的心情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