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可以?”殿内的城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简直难以置信,那酆都卫在外面连一息时间都没撑住便被杀的连渣都没剩。
城隍老爷知道郑九在殿外布了阵,所以果断将郑九与酆都卫轰到殿外,你们在外面打,莫要再毁了这间小庙,生死都与我无关。
可万万没料到这杀阵如此凶猛,那酆都卫可是拥有神力的?
若论实际战力,殿内的三鬼一人一神,以城隍最为厉害,但城隍毕竟受阴司管辖,不敢对酆都卫出手,其次便是郑九和酆都卫,在阳间,二人的战力在伯仲之间。
所以,郑九和酆都卫打生打死,城隍老爷还真有余地撇清关系。
“如何?老头儿这回该信了郑某吧?”
郑九已经收刀回到大殿,施施然走到香案前,选了贡品中的一只烧鸭,撕下一条腿,张嘴就啃,顿时满殿飘香。
“怎地如此不地道?帮了半天忙,连点吃喝都没有?”殿外有人呼喊,正是王自七。
郑九闻听,立刻取了那剩下的烧鸭,甩手扔了出去。
“你莫要太过放肆,杀了那酆都卫,你恐怕也在劫难逃。”城隍爷愤怒,可细想之下,他似乎也并非真的怒火中烧,就是感觉这小子太过目中无人。
“有种就来,小爷我照杀不误。”郑九啃着鸭腿满不在乎,似乎还不过瘾,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美美的灌了一口。
“出去出去!成何体统?!”
郑九哪里会怕城隍爷的咆哮,跟这种地方小仙打交道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很了解对方的心理。
当着一脸愤怒的城隍爷,郑九吧唧吧唧的啃完了鸭腿,这才擦擦手正色道,“我已帮你去除后顾之忧,擅离职守之责也不用你担着了,从今往后,庇佑一方,善待百姓,这才是你作为城隍该做的事。”
像是训孙子一般被郑九说了一顿,城隍宁世成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咆哮发怒,可人家说的句句在理。
若不是太过趋炎附势,他不会轻易上当去赴那酆都盛会,事实上没去的城隍土地也是有的,人家也没被阴司怎么样。
可若是一旦去了,就很难脱身,幸亏郑九知晓重塑金身之法,以神责的名义唤回了他,否则还不知道待到什么时候。
“这里被打了个乱七八糟,明日我喊人找工匠修缮一番,你不用馋这些贡品,造福一方百姓必然香火不断,还能愁吃的么?这玩儿意儿就是意思意思,你又吃不了。”
郑九说着话,又把旁边那个烤乳猪给抱在手上,道了一声,“吾去也。”
便真的飘然而去,一只烤鸭哪够王自七的食量,最起码再来一只烤乳猪。
那二十三个乞儿醒来后已经是次日清晨了,每人都有一个温暖的被窝,房子挺敞亮,虽然是大通铺,但收拾的干干净净,鼻子尖的还能闻到丝丝肉香味,混合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臭味。
“谁扒我裤子了?”小腰果惊叫一声,他第一个发现,自己的红色兜裆布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洁白的大裤衩,床头还有一身崭新的棉袄,叠的整整齐齐。
伙伴们顿时乱了,纷纷掀开被子查看,或伸手摸自己的裤裆,好家伙,每个人都一样,红色兜裆布都被扒掉了。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出现在门口,一股冷风灌入,惊的娃娃们又纷纷钻进被窝。
“既然醒了都起床,吃过早饭,去给崔郎中摸脉。”老人家吆喝一嗓子,中气十足。
“嘿嘿,老头儿,我们昨天不是在城隍庙么?是谁把我们给弄这儿来了?”
“对呀,这是什么地方?”
“老头儿,你莫非是那仙师的仆人?”大家各种疑问,唯独小腰果的问题很独特。
闻听仙师二字,七嘴八舌的娃娃们立刻都安静了,一个个眼巴巴的望着老头儿,满心期待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但老头儿的回答让大家失望,“老朽不认识你们嘴里的仙师,只是凌云草堂的一名伙房杂役,休得啰嗦,赶紧起来洗漱吃饭,若怠慢惹恼了崔郎中,没你们好果子吃。”
“凌云草堂?不是全城最大的那间医馆么?”
“我们为什么要到医馆?还要郎中摸脉?”
“大概是仙师怕我们昨晚上冻着了吧?好心使银子让大夫给咱们瞧瞧。”
“言之有理,我饿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也饿了,闻着肉味就受不了。”
“开饭喽……”
天安城外的一个小土包,满是积雪,郑九和王自七就坐在雪地上看着通红朝阳冉冉升起。
二人喝了半夜的酒,身边躺着七八个空酒坛子,那只金黄脆嫩的烤乳猪也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
难得的放纵,冬日的清晨十分清冷,二人面对着银色世界,各自心生感慨。
“你真的要收徒了?”王自七忽然问,他有很多话要说,却挑了一个最无厘头的。
“那倒不是,就是觉得这些少年璞玉可雕,那些事情恐怕一个人做不完,找几个心思相近的慢慢相处,感觉心里踏实。”
“你这才多大岁数?说出这般老成的话来?”王自七惊讶。
“大宛城的土地说,那里有一年多没有新添人丁了,所以我便查了治下各郡,情况是一样的,这意味着什么?”
“还有这等事情?”王自七这回真的大吃一惊。
“只有死人,没有生人,轮回之路被人为掐断,这便是白玉虚的杰作,现在列国各自为战,每天在战场上都有很多人死去,这还没算各地瘟疫造成的逝者,我能力有限,感觉和白玉虚抢时间,就形同一个二傻子在算天干地支的变化。”
“这叫什么话?还有萃华宗,门主他一旦出关,势必带领我们与白玉虚死磕,老子就不信他们有三头六臂。”
“就算萃华宗全力施为,你感觉能杀光摩云宗、东州派还有其他各个隐世宗门?就算杀光了他们,你又有何办法对付阴司的白玉虚势力?”
王自七张大了嘴巴,眼珠子转了好几圈,的确是想不出任何办法对付阴司地府的白玉虚,没有修士敢下去,郑九是个例外,却也用掉了唯一一块地藏菩萨圣牌。
“所以,让有潜质的娃娃强大起来,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契机。”
这似乎是比杀光摩云宗还要渺茫的希望,但王自七却愣是没有说出反驳的理由,不仅他本人,萃华宗各峰峰主都清楚,因为白玉虚,萃华宗已经站在了各隐世宗门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