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脚力道之大,就像被一头狂奔的野牛给创了!
剧痛瞬间炸开,索命闷哼一声,整个人被踹得向前扑去!
生死关头,多年搏杀锤炼出的本能救了他。
他没有试图强行稳住身形,反倒是借势一个狼狈却高效的疯牛打滚,顺着前扑的方向急速翻滚,同时右手向后刺出一剑,防止别人跟上来补刀!
不出所料,偷袭的人果然跟了上来,却被索命这一剑逼停。
索命落地,随即翻身而起,剑光森寒间,又是一剑,直取对方咽喉!
这一剑又快又刁,完全是凭感觉发出的搏命反击!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对方也没料到索命反应如此迅捷狠辣,举剑格挡,兵刃相击,火星四溅!
两人双双后退,索命浑身都是冷汗。
袭击者就站在对面。
是个男人,身材中等偏瘦,一身便于山野行动的蓝黑色衣服,脸上蒙着一块同色的布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带着些许诧异的眼睛。
手中是一把样式古朴,剑身略窄的长剑,刚才正是此剑格开了索命的反击。
没有任何废话,甚至没有给索命喘息质问的机会,蒙面人脚下一蹬,身如鬼魅,再次扑上来!
剑光乍起,如同泼出一瓢冰冷的秋水,瞬间笼罩索命周身数处要害!
够快!也够狠!
索命瞳孔骤缩,知道这是遇上了硬茬子。
他强忍后腰剧痛,孤鹜剑奋力拼杀。
刹那间,两人已交换十余剑!剑影纵横,尘土微扬。
金属碰撞声密如骤雨,在清晨寂静的山林间格外刺耳。
索命越打越是心惊。
对方剑法不仅快,而且稳、准、狠,每一剑都不同凡响,震得他持剑的手臂隐隐发麻。
更可怕的是对方的战斗经验似乎极其丰富,总能预判到他剑势的变化,抢先封堵或引偏。
自己的孤鹜剑在对方如磐石般稳固又毒蛇般刁钻的攻势下,被毫无疑问的压制,闪转腾挪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嗤啦!”
蒙面人一剑擦着索命左臂掠过,削去一片布料。
索命一咬牙,剑法陡然一变,从轻灵转为狠辣,完全放弃防守,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孤鹜剑化作一道又一道凄厉寒芒,不顾自身空门,只求在对方身上留下致命伤口!
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终于让蒙面人攻势微微一滞,不得不稍稍回剑自保。
但这也只是昙花一现。
蒙面人似乎看透了索命的意图,剑法也随之变化。
不再追求绝对的速度压制,而是变得更为简洁、凝重,每一剑都带着山岳般的巨力。
以力破巧!以拙破疾!
“铛!”
又是一声格外沉重的爆响!
索命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剑身传来,虎口崩裂,鲜血长流,孤鹜剑险些脱手飞出去!
他踉跄后退,气血翻腾。
蒙面人得势不饶人,又冲上来,剑光一绞,精准无比地绞住索命因手臂酸麻而稍显滞涩的剑势,随即那人手腕一抖,一声大喝。
“破!”
索命手中的孤鹜剑应声脱手,旋转着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地上。
与此同时,蒙面人左掌如电,重重一掌打在索命空门大开的胸口!
索命如遭重锤,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又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尘土满面,狼狈不堪。
胸口剧痛如裂,眼前都阵阵发黑。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但胸口气血逆行,手臂酸软无力,一时间竟然爬不起来。
冰冷的剑尖,带着死亡的气息,悄无声息地抵在索命的喉结之上。
那是死神之吻,只需轻轻往前一送,他就得死。
索命暂停挣扎,看着居高临下、蒙着面,只有冰冷眼神的袭击者。
晨光从对方身后射来,给他勾勒出一道带着杀意的剪影。
蒙面人开口了,声音透过面巾有些沉闷,说。
“你是什么人?”
索命先是一愣,几乎要气笑了,随即露出了一个极其不屑的冷笑。
他喘息着,眼神桀骜,说。
“你偷袭我,现在……又来问我是什么人?”
“我是个王八蛋,技不如人,死在你剑下,我认。但……我并不觉得你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他索性闭上眼睛,一副引颈就戮,懒得再废话的样子。
蒙面人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剑尖稳稳停留在咽喉皮肤上,冰冷刺骨。
他慢悠悠地,说。
“就算你不想说,我也知道你是谁。”
索命不屑,眼皮都没动一下。
追风楼成员的身份是绝密,尤其是外派执行特殊任务时,岂是这种来历不明的山野袭击者能知道的?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见索命不信,蒙面人也不生气,语气反而带上了一丝猫戏老鼠般的玩味,他说。
“你觉得我在危言耸听?那好吧,我就跟你说点实在的。”
“你叫索命,今年二十五岁,是吧。”
这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索命猛地睁开眼睛!
心中的惊骇如同惊涛骇浪,代替了之前的桀骜和不屑。
他死死盯着蒙面人那双唯一露出来的,此刻正带着了然和审视意味的眼睛。
这个名字,这个年龄,在追风楼内部也属于需要一定权限才能查阅到的信息!
这个突然出现、武功高强、蒙面偷袭的家伙……究竟是谁?!
是画皮鬼?
啧……不可能啊,之前听葵青说过,画皮鬼是鬼哭岭一带的二流杀手,以易容暗杀成名。
但他们的情报能力,绝不可能渗透到追风楼核心的人事档案!
追风楼的信息保密之严,是超乎想象的!
那他又是谁啊?自己人?其他敌对势力?还是……追风楼内部出了问题?
无数的疑问,伴随着咽喉处冰冷的剑尖,让索命如坠冰窟。
蒙面人似乎很满意索命眼中终于流露出的震惊和不解,剑尖微微下压,在他皮肤上压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看来,我说对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局势的从容,继续说。
“那么,接下来,告诉我,你们来这里,到底在找什么?”
“你的两个同伴,还有那个苗人向导,又去了哪里?”
索命的心沉到谷底,对方不仅知道他的身份,还知道他有同伴,甚至知道嘎雄是向导!
这绝对不是偶然遭遇的袭击者。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或者是至少掌握了相当情报的局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