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公主如此厉害？！
这实在是太出乎谢钟情的意料了。
福康公主似乎并未察觉到谢钟情的震惊，她自顾自地继续道：“老皇帝一味地包庇元安，任其污蔑我母亲，我对他自是恨之入骨，便与秦王联手，给他下了毒。”
元安公主的狂妄跋扈，全都是皇帝、皇后与太子纵容的，他们逃不开责任。
福康公主垂眸，嗤笑道:“除此之外，还有晋廉，只可惜，那晋廉太过精明，行事谨慎异常，让我根本无从下手。”
谢钟情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追问道：“那么，卢楚儿和李韵颜所中的寒毒，也是你炮制出来的？”
福康公主听后脸上露出恍然大悟，道:“原来卢楚儿要的毒下给了李韵颜啊。”
听到这里，谢钟情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原来，这一切的源头，所有仇恨的起始，竟都是因为元安公主的嚣张跋扈所引发的？
若不是她得罪狠了福康，老皇帝和元安公主也不会有今日下场。
谢钟情这下子看福康，已经带上了点敬意。
有手段！
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谁能想到，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公主，在毒术上竟有如此惊人的成就，简直让人望尘莫及！
“你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医毒之术？”谢钟情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终于开口问道。
福康公主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其实，这都要归功于二兄，他知我的处境，便四处为我寻觅医毒相关的书籍。而我，则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和悟性，慢慢摸索学习，最终才得以有所成就。”
自学成才？！
谢钟情不禁瞪大了眼睛，心中暗自惊叹。
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需要付出多少的时间和精力啊！
“公主真是天资聪颖，令人钦佩不已。”谢钟情由衷地赞叹道。
福康公主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眉眼间透露出些许小骄傲，道：“没办法，仇恨确实是人最好的动力。”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可谓是头悬梁锥刺股，日夜苦读，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医毒的研究中。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成功地毒死了她的仇人。
然而，谢钟情从福康公主那看似轻松的语气中，却听出了她深藏在心底的心酸。
她凝视着福康公主的眼睛，那里面透露出的不仅仅是疲惫，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
谢钟情心中不禁感叹，或许支撑福康公主活到现在的，真的就是那如滔天巨浪般的仇恨吧。
唯有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她或许才能真正地放下心中的包袱，轻松地生活。
“你学了多久时间？”谢钟情又问。
“唔......”福康回忆了下，道，“自我乳母去世起，如今也有七八年了吧。”
七八年......
原来这么早她就在谋划报仇了！
“所以，那次琅琊王氏赏荷宴上，确实是你给元安公主下的药，让她出丑？”谢钟情的声音平静中带着疑问，但是她的眼神却透露出一种笃定。
福康公主微微低着头，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双肩上，遮住了她的部分面容，尽管她并不情愿想起那次事件，但她还是大方点了点头，轻声道：“嗯呢。”
谢钟情看着福康公主，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她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你那次不该动手。”
福康公主的身体微微一颤，她抬起头，迎上谢钟情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懊悔。
她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是啊，我确实不该动手。”
然而，福康公主的语气突然一转，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可是你知道吗？母亲虽然很爱我，但她一直期盼着能有一个皇子。她盼了十来年，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却被元安公主给打没了。
母亲因此日日梦魇，对元安公主心怀憎恨，但却懦弱得不敢去复仇，所以只能由我来做了。”
福康公主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她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伤和疲惫。
谢钟情的心猛地一震。
福康公主身子微微后仰，整个人半倚在车壁上，她目光空洞地望向虚空，嘴唇轻启，喃喃自语道：“可是，若我早知那一次的冲动会要了母亲的性命，我绝对不会如此行事......”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旁的谢钟情沉默了片刻，道：“其实，仔细想来，你当时之所以会那么冲动，恐怕也是因为害怕自己被和亲到匈奴去吧？”
福康公主闻言，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承认道：“确实。”
任谁都不愿嫁到匈奴那种苦寒之地，福康公主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尽管她费尽心机地折腾了一番，最终却依然无法逃脱被送去匈奴的命运。
不仅如此，她的冲动之举不仅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就连她自己在和亲的半路上，也遭到了晋廉派来的人刺杀。
“哎，”谢钟情不禁叹息一声，“其实，你当时应该再忍耐一下的。”
她的话语中并没有丝毫指责福康公主恶毒的意思，因为谢钟情深知，未经他人之苦，便没有资格去劝他人向善。
她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分析着当时的情况。
“那么，你在和亲的路上遇刺，应该也是晋渐珩救了你吧？”谢钟情继续问道，“然后，你就一直被他藏匿起来，成为了他的幕僚？”
福康公主木木的点头，“是。”
谢钟情沉着眉，想了想，问道:“你不但只与晋渐珩合作过吧？其实你也是楚王的人吧？”
福康公主诧异，暗叹谢钟情竟连这也猜到了，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确实也与楚王有合作，只要能将仇人斗下去的人，我都会提供帮助。”
所以，她与晋离亥也有合作，毕竟不能把所有宝都押注在一人身上嘛。
事实证明她做的对，晋渐珩败了，还有晋离亥在。
如今，她就指望晋离亥能争气点，起义将新帝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
“我记得有一次上巳节，元安公主和卢良娣在人前好端端的突然毁容，可是你的手笔？”
谢钟情记得那次意外，当时皇宫找遍了都没找到到底是何人，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福康了。
然而，福康公主却摇头，道:“那次不是我，是二兄。”
“诶？”
这回轮到谢钟情意外了。
福康道:“二兄当时对我的毒术还不信任，觉得太医院能解，于是我给了他毁容的毒，让他试试水。”
“那怎么把卢楚儿也试进去了，她不是晋渐珩的人吗？”
福康公主嗤道:“是卢楚儿蠢，去与元安打好关系，用了她的发饰，二兄没告诉她哪些发饰被下了毒。”
这下谢钟情无语了。
感觉卢楚儿能成为细作，真的是纯靠脸。
哦，也不是，起码她艺术方面还是很出色的。
谢钟情又问了些话，可能因为福康公主敏锐觉察到谢钟情对自己复仇的认可，似乎找到了个认同自己的人，于是对谢钟情问题，能说的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