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天绝没立刻回答，只是慢慢从陆世楠手里拿过那块石头，指尖轻轻拂过表面的纹路，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石头……不对劲。”
夭夭看着冥天绝严肃的样子，也收起了玩闹的心，她从旁边的储物袋里也找出一块暗紫色石头，放在手心里比对：“爹，你看，这个储物袋里也有！”说着又去翻其他解开的储物袋——果然，每一个储物袋里都有这样的暗紫色石头，有的装一块，有的装两块，颗颗都刻着相似的细碎纹路。
小姑娘把找到的十几块石头都摆在一块白布上，蹲在地上，像拼小时候玩的“星河拼图”似的，把石头一块一块往一起凑。一开始还拼得乱七八糟，可当她把两块石头的纹路对齐时，淡金色的纹路突然亮了一下，竟然真的能衔接上，像一条断了的线重新连了起来。
“爹，你看！”夭夭兴奋地抬起头，指着白布上的石头，“这些纹路能拼在一起！是不是能拼出大图案呀？就像我们以前玩的拼银河星图那样！”
冥天绝凑过去，看着白布上渐渐成型的纹路，脸色更沉了。
这时，寒银霜也走了过来，她拿起一块石头，指尖轻轻放在纹路处——刚一碰到，就感觉到一股微弱的魂力波动从石头里传出来，顺着指尖流进她的身体。
这股魂力波动很特别，带着一种温润却又坚韧的气息，像极了冥天绝平时释放的魂力——当年她第一次见到冥天绝受伤时，就是用这种魂力护住他自己的，寒银霜这辈子都忘不了。
想起往事，寒银霜的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石头差点掉在地上，她抬头看着冥天绝，声音带着点颤抖：“天绝，这纹路……好像和你当年带的那块玉佩很像？”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越帝和寒帝都看向冥天绝，眼神里满是探究；越冥焰也停下了喂夭夭灵果的动作，认真地看着那块石头；夭夭更是好奇地眨巴着眼睛，拉着冥天绝的衣角：“爹，娘说的玉佩是什么呀？我怎么没见过？”
冥天绝握着石头的手紧了紧，他看着寒银霜担忧的眼神，又看了看夭夭好奇的模样，知道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带着点岁月的厚重：“那块玉佩……是我从无忧界带出来的。”
“无忧界？”这个陌生的名字让夭夭歪了歪头，眼里的好奇更浓了。而越帝和寒帝听到这三个字，脸色却变了——他们在原宇宙活了这么久，曾听过关于“无忧界”的传说，那是一个消失在上古时期的神秘界域，据说里面的人都擅长魂力修行，实力深不可测。
几分钟后，众人围坐在灵树下的石桌旁，石桌上还摆着没拼完的暗紫石头——自从冥天绝认出“无忧”二字，气氛就从之前的热闹变成了沉甸甸的安静，连树上的灵鸟都停了鸣叫，像是在等着听一段尘封的往事。
冥天绝坐在石桌主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桌上的纹路，寒银霜坐在他身边，悄悄握住他的手——她能感觉到丈夫掌心的微凉，知道这段回忆对他来说不好受。夭夭挨着越冥焰，小半个身子靠在他肩上，眼神里满是好奇，却没敢先开口，怕打断父亲的思绪。
“无忧界……是上古时候就存在的界域。”冥天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点回忆的沙哑，目光飘向远处的银河，像是能透过星空看到那个遥远的地方，“那里的人都修魂力，讲究‘心无杂念，魂力纯粹’，规矩严得吓人——不能和外界修士来往，不能沾染‘世俗情爱’，连灵果都只能吃界里特供的，说是怕‘浊气染了魂力’。”
这话一出，陆世楠先忍不住咋舌：“那也太无聊了吧？连灵果都不能随便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萧励赢赶紧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别插嘴，陆世楠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好，却还是忍不住皱着眉，显然对这种规矩很不认同。
冥天绝笑了笑，眼神软了下来，看向寒银霜：“我当年是无忧界的少主，按规矩要继承界主之位，每天除了练魂力就是背规矩，日子过得像块没味道的灵糕。直到一千多年前，界里允许我去原宇宙‘历练’——说是历练，其实是长老们想让我看看外界的‘浊气’，好更死心塌地守着无忧界的规矩。”
“结果你就遇到娘啦！”夭夭眼睛一亮，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满是雀跃，“是不是像话本里写的，一眼就喜欢上了？”
夭夭很意外，没有想到扒拉源石还能吃到自己爹娘当年的恋爱瓜啊。
寒银霜的脸颊泛起淡红，轻轻拍了下夭夭的手：“别瞎猜，当年我是寒氏的圣女，正在原宇宙的灵植秘境找‘还魂草’，遇到他时，他正被一群妖兽围攻——明明魂力很强，却因为没见过外界的妖兽，连防御都慌了手脚。”
“哪有那么夸张？”冥天绝无奈地反驳，却没否认，“我当时确实没见过那种浑身是刺的妖兽，还好银霜用灵植缠住它们，给了我喘息的机会。后来我们一起找还魂草，一起看原宇宙的星空，我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世界不是长老说的‘浊气弥漫’，还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事，这么好的人。”
说到这儿，他的语气沉了下去，指尖的微凉更明显：“我们在一起三年，还是被无忧界的长老发现了。他们带着护界队来原宇宙，把我堵在寒氏一族的山谷里，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跟他们回无忧界，永远不再见银霜；要么被逐出界域，废去一半魂力，永世不许踏回无忧界一步。”
石桌旁的人都安静了，看着冥天绝的目光里都是心疼。谁也没有料到，他的心中竟然还藏着这么深的往事。
也是，一直以来，越冥焰他们不曾听师父提到他自己的来历，只是知道师父修行时用的是魂力，并非是灵力。
起初，他们以为是师父情况特殊，如今才知道，原来这跟他的身世有很大的关联。
越帝叹了口气：“换我也选后者——规矩再大，也大不过心尖上的人。”寒帝点头附和，眼神里带着对冥天绝当年抉择的认同。如果冥天绝当时有一点犹豫，寒帝都不会将女儿寒银霜嫁给他的。
“我选了离开。”冥天绝握紧寒银霜的手，指节微微发白，“离开前，大长老指着我的鼻子说，‘冥天绝，你为了个外界女子弃界主之位，迟早会后悔’，还放话，只要我敢回无忧界，就废了我的全部魂力，让我变成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
“爹才不会后悔！”夭夭突然坐直身子，攥住冥天绝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坚定，“娘这么好，原宇宙这么有意思，比那个冷冰冰的无忧界好多了！”
越冥焰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补充：“没错，师父的选择没做错，要是当年他回了无忧界，现在就没有夭夭，也没有我们现在的日子了。”
冥天绝看着女儿，眼神里的沉重散去不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爹从没后悔过。”
可他话说完，却悄悄抬眼看向银河的方向，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没说的是，无忧界有座“护界大阵”，那阵眼就是用无忧界的本源魂力催动的，一旦“无忧星图”现世，大阵就会感应到，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更麻烦的人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