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他声音沉沉，“三个陌生人，悄无声息出现在皇宫里，瞧着却不像刺客。”
他顿了顿，对着小蛮的方向：“尤其是你——你身上的星辰之力，波动很特别。”
小蛮杏眼圆睁：“你能感应到星力？”
“慕云帝国世代以星相立国，朕自然懂一些。”龙袍男子语气平淡，“朕，慕云，当朝天子。你们，又是什么来路？”
牧夜心头一震，和牧凡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的惊骇。
时空穿梭，掉进了另一个世界的皇宫？这展开也太离谱了。
“我们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牧夜小心翼翼地措辞，“是一场意外，把我们送到了这里。”
慕云帝嘴角勾起一个难辨意味的弧度：“意外？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人，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意外。朕执掌天下十年，还没见过这么巧的‘意外’。”
他话锋一转，看向小蛮：“你，过来。”
牧凡条件反射般往前一站，把小蛮护在身后：“不行！我们三个要在一起！”
慕云帝哼笑一声，殿内空气骤然冷了几分：“在朕的皇宫里，没有‘不行’这两个字。”
周围的侍卫立刻刀柄微动，寒意迫近。
牧夜赶紧拉住牧凡，压低声音：“别冲动。”
他转向慕云帝：“陛下，我们只是迷路的旅人，绝无冒犯之意。如果可以，请放我们离开。”
“离开？”慕云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三个来历不明的人，闯进皇宫腹地，就想这么走了？”
“不如这样，你们先留下。若能证明自己确实无害，朕自然会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
他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小蛮身上：“特别是你，小姑娘，朕对你身上的星辰之力，很感兴趣。”
小蛮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迎向那无形的压力：“我叫小蛮！这是我二哥牧夜，这是我大哥牧凡！”
她急中生智，故意把牧凡说成了大哥，希望能暂时掩护下落不明的牧海。
“你要是真的懂星力，就该感应到我们没有恶意！”
慕云帝似乎被她这番直言顶撞给逗乐了：“胆子不小的小丫头。朕确实没感觉到杀气，但谨慎总不是坏事。”
他转向侍卫长：“安排他们住下。男的两个，送去清修院。女的……”
他略作沉吟。
“送去清泉宫。记着，好生看管，但也别怠慢了。”
侍卫领命，正要分别带走三人。
慕云帝却又开口叫住了小蛮：“等等。”
慕云帝的脚步停在了小蛮面前。
他稍稍靠近，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小蛮呼吸一滞。
“本帝觉得，你我或许有些渊源。”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能直接触碰到灵魂深处。
“你身上的星辰之力，其流转方式，竟与本帝所修功法有共通之处。”
“改日，本帝要亲自与你聊聊。”
这话语里的“兴趣”，让小蛮心头发紧。
她不由自主地偏过头，望向牧夜的方向，带着求助的意味。
牧夜脸色依旧苍白，但下颌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
小蛮看懂了，那是让他们暂时忍耐的意思。
侍卫得了命令，不再迟疑，上前就要分开三人。
冰冷的手甲碰上胳膊，牧凡下意识想反抗，却被牧夜用眼神制止。
“二哥！”小蛮被两个宫装侍女架住，朝着清泉宫的方向拖去。
她挣扎着回头，看着牧夜和牧凡被带往相反的方向，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又酸又涩。
“照顾好自己！”她喊了一声，声音带着哭腔，很快就被宫墙隔断。
牧夜被侍卫架着，脚步虚浮。
体内那不安分的七色星力，在他被带离大殿的瞬间，猛地躁动起来。
这一次，不是之前的混乱冲撞。
而是一种清晰的共鸣，一个遥远却明确的指向。
像是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的感知，穿透了宫墙，延伸向了这个陌生世界的某个角落。
是牧海！
大哥的气息！他还活着，就在这个世界！
“牧海……”牧夜在心底呼唤，几乎耗尽了残余的力气。
与此同时。
皇城最高的观星塔顶端，夜风猎猎。
一道孤寂的身影凭栏而立，俯瞰着下方灯火辉煌的宫殿群。
月华如水，洒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那份深沉的复杂。
他静静地看着那三道身影被分开带走，没有任何动作，任由风吹动他的衣袍。
清修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晨光洒下，带着初春未散的凉意。
两个穿粗布衣衫的年轻人被带进一间侧房。
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铺着薄褥的木板床，墙角一张矮桌，两个蒲团。
“二哥，现在怎么办？”牧凡声音压得低低的，瞟了眼院外守着的侍卫。
牧夜一屁股跌坐在床边，喘气有些急。
体内的七股星力还在乱窜，跟疯了的蛇似的互相撕咬，每次一撞，都疼得他龇牙咧嘴。
“先稳住。”牧夜闭上眼，费力地调匀呼吸，“时空跳跃耗得太厉害，星力失控了，得慢慢来。”
“大哥肯定也来了这个世界。”牧凡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道在哪儿。小蛮那边我更不放心，那个慕云帝看她的样子就不对劲。”
牧夜猛地睁开眼：“感觉到了，大哥就在皇城里，但……气很弱。”他手按着胸口，“七星之力是乱了，可这感应好像反而清楚了点。”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个穿着灰袍的老头走了进来，背有些佝偻，浓眉下那对眼睛却很有神。
“贵客远来，未能远迎，失礼。”老头语气淡淡的，眼里却透着打量，“老朽清修院主持空远，奉陛下之命，照看二位。”
牧夜挣扎着想站起来行个礼：“多谢院主。”
空远摆摆手：“不必多礼。只是老朽好奇，二位从何处来？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皇宫里？”
“我们是修道的，”牧夜含糊应付，“练功出了点意外，法术失控，就到了这里。”
“修道之人？”空远眉头动了动，“本朝修士，都归五方天观管辖，不知二位修的是哪一派的功法？”
牧凡赶紧接话：“家师住在山野里头，不怎么出来走动，传下的功法也没什么门派。”
空远脸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有意思。二位先安心住下，咱们日后再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