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瞅了杨子晴好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迈着蹄子凑过来,毛绒绒的脑袋小心地蹭着她的胳膊,甚至还罕见地伸出舌头,像只小狗一样舔了舔她的手。
这情景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估计会惊掉下巴:一头骄傲得和猛兽没什么两样的狼,居然会这么温顺地撒娇?除了杨子晴,还真没谁能享受这待遇。平日里,牛奶就算再亲近,也不会主动舔人;而现在,它显然感受到了主人的疲惫和低落,正拿出自己的方式安慰她,传递一份担忧和鼓励。
杨子晴用手拍拍牛奶那日渐硕大的脑袋,感受到它温热的鼻息,心里微微一暖。她暗暗责备自己最近有些烦躁,精神系异能要真是轻轻松松就能练成,也不至于在后世的强者对决中成为决定生死的关键了。
“我这是怎么了,竟然还会发脾气?”她心里一阵自嘲,“顾时叙再怎么宠我,我也不能变得娇气啊。”
她深吸口气,抬头望了望天。自己之所以能在这乱世里站稳脚跟,靠的可不是谁的庇护,而是她那份明明怕死却依旧敢于冒险、明明怕疼却能对伤痛一笑置之的狠劲。无论身边有多少人帮衬,终究不能忘了靠自己才能活得长久。
想到这里,她攥紧拳头,猛地站起身:“继续。”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枯燥却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她一次次尝试着用精神力去摘那豆角,直到再也控制不住全身力量,眼前一黑,晃了几下便重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头儿, 我们...是不是被放鸽子了?” 外城, 一间原本是茶馆, 如今却被某个出手阔绰的“有钱人” 包了下来, 偶尔用来休憩的古雅民居内。 效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 在茶馆内外焦躁地走来走去, 眼睛如同猎犬般, 警惕地扫视着茶馆两侧的街道入口, 试图捕捉到任何可疑的目标人物...靠近的迹象。 都他娘的快十一点了! 说好晚上九点碰面的! 现在倒好, 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果然, 半夜三更, 偷偷摸摸塞进来的小纸条, 最是...他娘的...不靠谱! 效林越想越气, 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一声。
坐在茶桌旁, 神色沉静, 如同老僧入定般的朱益, 闻言,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稍安勿躁,” 他语气平静,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或许, 人家只是...有事耽搁了吧。 反正, 我们左右无事, 就...耐心等待便是。”
效林听了这话, 依旧愤愤不平, 还想再说些什么, 却被朱益抬手制止。 他只能不甘心地闭上嘴巴, 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另一张桌子旁, 从刚才开始, 就一直如同雕塑般, 低着头, 一言不发的年轻男人。 随后, 气冲冲地走到那人桌旁, 一屁股地坐了下来, 语气不善地质问道:“我说冯业礼, 你他娘的, 把你家那位‘队长’, 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怎么着? 连他妈最起码的...守时, 都做不到吗?!”
那位年轻男人正是冯业礼。此时的他明显清瘦了不少,面上还透着几分疲惫与忧虑。过去的几天里,他和他手底下一些人四处逃亡,险象环生,能够暂时安顿在外城已是万幸。可对他来说,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随时可能结束,也可能永远持续下去,他完全看不透眼前的朱益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对于效林的嘲讽,冯业礼也不想多做辩驳。他叹了口气,侧头望向外面,心里不断默念:队长,你可一定要出现啊。
如果说他当初选择追随顾时叙,是因为对父亲的失望、对未来的赌注,那么到了现在,这份选择已经变成冯业礼唯一的希望。在这个“列强并立、尔虞我诈”的首都基地里,他和那些同伴的生死前途全都系在顾时叙身上:是继续过着与逃犯无异的生活,还是摆脱这颠沛流离、毫无尊严的日子,全看顾时叙能否力挽狂澜。
他想着那些还在躲藏、或已被捕的伙伴,长吁短叹。大家曾一起并肩作战共渡难关,同甘共苦的情谊让他迫切盼望顾时叙早日归来,把那群人通通救出来。他越想越焦躁,正打算起身看看街道,突然眼角余光瞥见茶馆后堂似乎多了个人影。
几乎是同时,朱益也察觉到了,他坐直了身子,唇边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了。”
只见后堂那昏暗的光线里,缓缓走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他仿佛一直就在那里,又像刚刚才出现似的。对方迈步走出阴影,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孔,那双眼睛里是让人心惊的冷峻,一扫之下,整个茶馆的空气像是骤降了几度。
顾时叙微微点头,先是对上了朱益的目光,又看向满脸激动的冯业礼,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略作停顿。随即他上前与朱益握了握手,沉声说道:“我先检查了一下周围有没有不该出现的人或东西,确认安全后才露面。抱歉迟了。时间不多,你想要的东西,直接说。”
“哈哈,还是这么干脆。”朱益耸耸肩,一副对顾时叙了解至深的模样,“那行,我也不绕圈子了。你可知道——K回来了?”
最初,这个字母或许还带着几分讳莫如深的神秘色彩;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那场惊天丑闻的爆发,“K”这个简单的字母,早已彻底沦为了一个禁忌!一个污点!一个足以令人皱眉,叹息,甚至是惊惧,担忧的诅咒!
总而言之,在如今的首都高层圈子里,提起“K”这个字,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字母而已。它所代表的是背叛,是耻辱,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更是一场足以颠覆整个首都权力格局的风暴!
而这个本应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K”,却在不久前,如同幽灵般,毫无预兆地越狱了!并且越狱成功了!这个消息如同十二级地震般,瞬间引爆了整个首都高层!总参高层震怒!首都各方大佬震惊!各方势力,各路人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纷纷闻风而动!各种明里暗里的力量如同潮水般涌动,只为追查“K”的下落,将其重新抓捕归案!实际上,组织内部早已秘密派遣了精锐力量,专门负责此事。至于傅青松,那位手握重兵,权势滔天,却又心思深沉,令人捉摸不透的老首长,之所以会“私自”派遣顾时叙等五人,前往执行这个看似“普通”的追捕任务,其背后恐怕还隐藏着更深层次的考量! 老首长,您到底在想什么? 顾时叙心中暗忖,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
然而,世事难料,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末世降临之后,首都各方势力重新洗牌,权力格局剧烈动荡之际,人们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顾时叙,这位傅系军团的头号王牌,竟然不在首都!深入追查之下,众人才愕然得知,他竟然被傅青松“私自”派遣出去,执行那个看似无关紧要的追捕“K”的任务!一时间,流言四起,质疑声不断。人们渐渐意识到,“K”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何等庞大,何等错综复杂的地下走私集团!许多人纷纷摇头叹息,直言傅青松此举,得不偿失!为了区区一个“K”,竟然将麾下最得力,也是最重要的一张王牌——顾时叙,派遣出去!而且,仅仅只派出了五个人,去对抗一个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的走私集团!这在许多人看来,简直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更多的人则断言,顾时叙等人多半要折在上面了!否则,以顾时叙的能力,以他在傅系军团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今日的傅系势力,或许就不仅仅只是“八大集团”之一了!甚至有可能,更进一步,成为首都真正的霸主!
顾时叙听着朱益的话,低头沉默,虽然外界的人看不出什么,但他心里清楚,傅青松曾特别吩咐过他:若任务失败,不能在一年内回京。而现在,虽然任务结束,这一年的空白期仍然没有得到解答。为什么,为什么他被迫离开了一年,却没有真正的理由?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心中的谜团越来越重。
“没想到k竟然带着复仇的姿态回来。当天,几乎所有的势力都受到了挑战,顾家、朱家,还有傅青松麾下的得力干将,几乎一夜之间死伤惨重,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朱益的话一出口,室内的气氛瞬间沉默了。顾时叙能感受到那份压迫,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场谈话所压得透不过气来。
“当年,k的种种丑事被揭露,最积极参与将他送入监狱的,正是顾家家长顾明舟,朱家家长朱旗开,还有傅青松。三位大人物,是首都的巨鳄,一举一动都能撼动地基。”朱益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在k还未出事前,他与这三位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可如今,顾家竟然与他联手,这其中的权谋,你能想象吗?”
顾时叙眉头一挑,显然他并不感到惊讶。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早有预料。顾家的高层一向如墙头草般,势力变化一触即发,毕竟他们最关心的永远是利益,而不是道德或忠诚。
“现在,剩下的只有我们朱家和傅家,”朱益冷笑了一下,“我们俩也正是k最想摧毁的对象。看清楚了吧,顾家站到了k那一边,接下来就是我们。至于明家,早就站在了外面,等着捞便宜。”
朱益的话仿佛透露着一种冷静的策略感,尽管他语气中带着自嘲,但眼底的光芒却让顾时叙不得不警觉。朱益继续说道:“你知道的,现在的局面早已不同,傅老和我,注定将与k一战。”
顾时叙的目光变得锐利,他清楚朱益说得不无道理。对于朱家来说,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保持现有的势力,而是要击败那些威胁他们的强敌。“那么,朱家需要什么样的帮助?”顾时叙语气冷淡地问,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朱益伸了伸手,掌心朝下,仿佛在轻描淡写地推动一块巨石:“我们需要盟友,而你,正是我们最需要的那个人。听说你现在几乎一无所有,不过你曾经有过一个庞大的队伍,现在有了我们的帮助,完全可以重建。如果你答应合作,我们可以帮你拿下三十万人的队伍,甚至给你一条全新的道路。”
顾时叙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不屑:“你觉得我会依赖你们朱家?当我曾经独自一人,也能建立一支强大的队伍。你能带来什么,或许只是短期的利益,而我需要的是长远的力量。”
朱益顿了顿,双眼一亮,反而更显从容:“你看得清楚,但我依然有我的优势。现在的局面,你应该知道,很多人都在走上背叛的路。不论是傅青松,还是你说的顾家,现在已经没有真正的忠诚可言。”他转头看向窗外,目光穿透层层迷雾,仿佛在看透整个未来,“你不妨试试看,加入我们,你会明白一切。”
顾时叙微微皱了皱眉,心中深知,这个提议绝非简单的合作,而是一场充满风险与机遇的赌博。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如果我答应你,那就意味着我在背叛过去的所有。你觉得我能承受这样的后果吗?”
朱益笑了,眼神中透出一丝冷冽的光:“背叛?这只是你自己的看法,顾时叙,现在这个世界,谁没背叛过什么?而且,我们朱家所要做的,正是帮助你从困境中走出来。只要你敢走出这一步,未来将是属于你自己的。”
顾时叙没有立刻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决心:“好,答应你。但我不会忘记,谁能在最艰难的时刻伸出援手,谁才是我真正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