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优惠多少？”王谦问。
吕慧娟装作思考了一下，才道：“这样吧，每个月三万，但你需要预交十万的广告费。”
“那还是算了！”
王谦失望地摇了摇头，“我说了，我能承受的上限上一万五每个月，至于预交十万的广告费，我也拿不出来，所以……”
“那两万五，怎么样？”
为了留住王谦这位客户，吕慧娟也是拼了。
当然，只是表面做给在场的工作人员看的。
王谦似乎也有些犹豫了，脸色变幻了片刻，他铿锵有力道：“两万，一口价，再多出一分，我立马就走。”
“两万？”
吕慧娟又犹豫了。
原价五万八，降到两万，这幅度大得有点过分了啊。
虽然这是她跟王谦早就商议好的价格，但表面上，她也必须等周围的工作人员表态，她才能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
这样一来，等主任任昌良来上班，知道这事的时候，她才能把责任推脱干净。
而王谦，也能达到低价投放广告的目的。
至于她自己，根据昨天和王谦的约定，只要以每月两万的广告费成功投放广告，事后会私底下给她三千块。
“吕副主任，我看王先生挺有诚意的，要不给他优惠一次吧！”
终于，一名工作人员熬不住了，第一个站出来劝说。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不过片刻间，跟着附和的人越来越多。
见时机已经差不多，吕慧娟顿时一拍桌子，斩钉截铁道：“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就……”
“等等！”
正准备达成协议，不远处却传来了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声音。
“任主任，您来了？”
“您今天来得这么早？”
“任主任好！”
看清说话之人，在场所有员工纷纷鞠躬问好。
当然，王谦除外。
看着从大厅门口走来的中年男子，他眼睛微微眯起。
中年男子有些秃顶，从头发的侧面将发丝梳起来盖住头顶，看起来怪怪的。
他背负着双手，趾高气扬，老脸阴沉。
仅仅只是往大厅里一走，在场所有工作人员瞬间吓得像鹌鹑一样，除了最初的打招呼，全场鸦雀无声。
就连副主任吕慧娟也慌忙站起身，诚惶诚恐道：“主任，您今天来得这么早？”
“你们刚才的话，我听到了！”
任昌良走到近前，冷冷瞥了吕慧娟一眼，“你们当广播电台是什么地方？是可以讨价还价的菜市场吗？”
那眼神，就像剑一样犀利，直看得吕慧娟全身寒毛倒竖。
或是做贼心虚，她垂下头，不敢与任昌良对视。
王谦眉头微微一皱。
他跟吕慧娟一唱一和演了这么久，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任昌良居然在这个时候出来。
看样子，他的计划是要泡汤了。
“你想在我们广播电台投放广告是吧？”
就在他郁闷无比时，任昌良向他看了过来。
“不错！”
王谦点了点头，“我刚才已经和吕副主任谈好了，不知任主任还有没有什么意见？”
“当然有！”
任昌良冷哼道：“我刚才说了，广播电台不是菜市场，不接受讨价还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知道多说无益，王谦转身就走。
两万每月的套餐，是他昨天私底下跟吕慧娟说好的，也是他能接受的上限。
如果按照五万八每月的广告费，就有点虚高了，投放后，极有可能得不偿失。
虽然他现在不缺这五万八的广告费，但他是生意人，在明知会赔钱的情况下，他自然不可能去做。
“等等！”
才走出几步，任昌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话还没说完呢。”
“任主任还有什么赐教？”王谦回过头，饶有兴趣地问道。
而刚才还在与他演戏的吕慧娟，早就吓得战战兢兢，只恨不得早点逃离这里。
然而，当听到任昌良接下来的话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虽然广播电台不是讨价还价的地方，但我们出了一张价格明细表，相比于之前，广告费用确实有大幅度的降低，你可以先看看。”
说着，任昌良对身后的秘书招了招手，“把表格拿出来。”
“是！”
秘书应了一声，立刻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并对王谦说道：“王先生，我们广告费用新规很优惠的，您不妨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投放。”
秘书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明显就比任昌良好了很多。
王谦略一犹豫，还是拿起文件翻阅了起来。
结果这一看之下，他不禁大为惊愕。
按照文件上的叙述，广播电台的广告费用，确实大幅度降低了很多。
比如，以他刚才跟吕慧娟谈的要求，价格居然从原来的五万八，降到了现在的一万八。
这降幅，简直堪称跳楼价啊！
最让他哭笑不得的一点，刚才为了取得优惠，他可是跟吕慧娟上演了一出讨价还价的戏码，虽然最后确实砍到了极低的价格。
但，终究还是两万每月。
而任昌良拿出的广告费用新规，居然只需要一万八。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此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白费工夫？
“我看看！”
将王谦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吕慧娟忍不住好奇，也凑了过来。
结果看完后，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主、主任，以后咱们广播电台的广告费，真要降到这么离谱的地步？”
别说吕慧娟，在场所有员工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任昌良的刚愎自用，在他们广播电台可是出了名的。
除了熟人，基本不会向客户减免任何广告费。
当然，如果换成任昌良的熟人，减免的程度却能惊掉无数人的下巴。
比如，曾经任昌良一个表哥来投放广告，原本五万八的广告费，硬是在任昌良单方面的同意下，被压到了八千每月。
对此，众人敢怒不敢言。
毕竟这南明县的广播电台，就像是任昌良家的一样，谁敢有一丝不满，第二天就会从工作人员的名单里删除。
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对王谦这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减免这么多，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我提前收到消息，接下来将会展开一场浩浩荡荡的扫黄打非行动，我们南明县所有单位都会成为整治对象。”
任昌良铿锵有力的声音传遍全场，“在这段期间，任何人不得违规办事，更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一律严惩不贷！”
闻言，王谦心神一动。
总算要开始了吗？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啊！
他很早之前就劝秦南改行，以及他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西街的威胁，都是在等扫黄打非风暴的到来。
而现在，时机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