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占才刚出院子,就看到陈占山一家坐上马车扬长而去,他狠狠地朝地上碎了口唾沫,
“我呸!臭不要脸的,还坐上马车了,一会就让你们翻沟里去!”
见他毫无半点读书人的样子,如花不由皱紧了眉头,“相公,大哥一家人挺好的,你咋对他们有这么大的意见呢。”
“好个屁,他们就是一群没良心的白眼狼,以前穷的时候也就不说了,现在他们富的流油,也不说帮衬帮衬咱家,我能对他们没意见吗。”
“这好像不怨他们吧!”如花随口说了一句,这些日子她也听人说过老宅和大房的事情,她觉得自己那个婆婆挺不是东西的,要不是看在陈占才的面子上,她早就不想伺候那老两口子了。
陈占才听她这样说,把眼睛一瞪,“你知道个屁,以后少跟那帮烂嘴嚼舌的老娘们瞎掺和。”
“好,我知道了。”如花点头答应着,转移话题,“相公,咱们真不回来了?”
“回来干啥,听那老两口子整天瞎嘚啵?”
“那咱们住哪啊?”
“一会儿咱们就去找柳凤娇要点钱,然后找地方租处房院。”
“姐姐会给咱们钱吗?”
如花现在似乎有些后悔了,‘岁寒知松柏,日久见人心’,
刚开始和陈占才交往的时候,觉得他善良体贴,还有担当,
可自打嫁给他后,就发现他为人阴险,自私自利,没一点上进心,
但凡能重来一次,绝不会选择嫁给他,还不如在春风楼烧火做饭,
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去哪就跟着去哪吧!
陈占才有些不耐烦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人话真多,跟我走得了。”
如花也不想多问,闷着头往前走去。
很快,二人就来到清水镇。
陈占才花去了身上仅有的四文钱,买了两个大烧饼,分给如花一个,边吃边朝王耆长家走去。
他知道只要找到儿子,就能找到柳凤娇。
工夫不大,便来到王家门口,
陈占才挺了挺胸脯,虽说王耆长在清水镇算是个小人物,可他陈占才乃是朝廷认证的秀才老爷,绝不能在一个小吏面前失了面子。
他朝如花努了努嘴,“去,敲门,就说秀才老爷求见。”
如花上前拉着门环轻扣了两下,没反应,加多一点力道,又重重扣了两下,并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有人吗,快开门。”
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陈占才等的有些不耐烦,“你使劲敲,大点声喊。”
如花加大力气,一边拍打一边大喊道,“有人吗,赶紧开门,秀才老爷求见。”
接连喊了好几十嗓子,这才听到院子里传来了一个孩子的叫骂声,“来了来了,扯着嗓子瞎叫嚷什么狗屁老爷,要是把大门拍坏了,我非得放狗咬死你。”
陈占才一听这话,顿时上来了火气,一个小小的家奴如此狗仗人势,竟敢口出狂言,辱骂秀才老爷
一会儿先抽他两个大嘴巴,算是给王耆长这样的小吏一个下马威。
这时,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探出半个脑袋,看到门外站着瘦得脱了相的如花,一时没认出来,张嘴就骂,
“臭要饭的,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竟敢来这里讨饭,赶紧滚一边去,再敢乱敲我打爆你的脑袋。”
说完,把大门关上。
如花还没明白咋回事,直接就被骂的愣在了原地。
陈占才听了这番话,火气一下子窜了上来,
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小兔崽子,竟把秀才媳妇当成了要饭花子,今天不打的这个混账东西跪地叫祖宗,他陈占才立马改名换姓。
想到此,他大步上前,没有半点读书人的斯文,对着大门连踢带踹,爆起了粗口,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混蛋小畜牲,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识相的赶紧死出来,给老子磕头赔礼道歉,不然有你的好看。”
里面的半大小子也不甘示弱,张嘴就骂,“你才是有娘生没娘养,你们全家都是畜生,你个臭要饭的算哪根葱,竟敢让你家小爷跪地磕头,赶紧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放狗咬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要饭花子。”
“好你的小王八蛋,你还敢骂我!”陈占才气得原地直跳脚,“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开不开门?”
“开你娘个脑袋,赶紧给小爷滚!”
“好好,你给我等着。”陈占才已经被气得失去了理智,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要砸门。
如花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一把拦住陈占才,“相公冷静,你别乱来。”
“如花你别拦着我,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小王八羔子。”
“行了相公,你先冷静一下,我刚才看了那孩子一眼,觉得好像是继业。”
“不可能。”陈占才一口否认,“我家继业一向知书达理,怎可能脏话连篇,如此混账,你肯定是看错了。”
如花赶忙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不,绝对错不了,应该就是继业,不信你喊他名字试试。”
陈占才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如花应该看不错,可继业咋变成现在这样了?
狗仗人势,满嘴脏话,这哪还是个孩子,不就是妥妥的小流氓嘛!
他把手里的石头扔在地上,强稳了稳心神,朝里面喊了一句,“继业,快开门,我是你爹啊!”
如花说的没错,院子里的半大小子就是陈继业。
陈继业听到门外的人喊他名字,顿时就是一愣,忙把门打开一道细缝,不由眼睛一亮,
“爹,真的是你,你咋来了?”
陈占才心里这个气,没想到真是自己的儿子,他用手点指着陈继业,“你个兔崽子,刚才你骂谁呢?”
“爹你别生气,我哪知道是你。”
“别人你也得问问,不能张嘴就骂人啊!”
“我问啥问,刚才看她长得又黑又瘦的,还以为是来讨饭的呢!”陈继业说着,瞥了如花一眼,“爹,她谁呀?”
陈占才翻了个白眼,“你说她是谁,几个月不见,你咋连你如花娘都不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