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的阳光是温暖的，只是在厚厚云层的遮挡下，这层温暖有些稀薄。
你带着装裱好的画作，一路到了图书馆，在一楼喝茶的管理员大叔看到你，笑着指了指楼上，又比划了一个三，摇了摇手。
你向他感激地点点头，径直上了三楼。
虽然有隔音的法阵，三楼只和二楼一地板之隔，二楼的辩论声激烈一些，在三楼便能听个大概，也因此，图书馆在设计时，将三楼设为了茶水休息区。
三楼走廊进门，入口处摆着一个大书架作为隔断，遮挡里面的情况，不过是背面，看不到上面摆了书籍。
绕过隔断书架，你看了一眼，上面花花绿绿的，看到了类似于《腹黑皇子爱上甜心平民》、《落跑妈咪，天价宝贝》、《我捡到了失忆公主》的文字，你身躯一颤。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流行快餐文学吧，你下了论断，不免有些好奇起书里的内容了，但现在可不是看书的时候。
你找了一圈，在一个放置在角落的桌椅处找到了菲尼斯，不仅是菲尼斯，他身边还有一个小姑娘，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大概十岁左右。
两人刚说了什么的样子，先后站起来，迈腿走了半步，菲尼斯看到你，露出喜悦的表情，朝你招招手，又坐了回去。
你点点头走过去，坐在了对面的位置上，把带来的画放在一边，扭头时才发现，那小姑娘正目不转睛看着你，带着希冀。
“你好。”你朝小姑娘笑了笑，给菲尼斯递去了介绍一下的眼神。
“这是可可，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去调查圣心孤儿院吗？这就是那个向我求助的女孩。”
“柯妮娜·可利安，我的全名是这个。”可可无视了菲尼斯的话，目光灼灼地看向你，似乎认定了你对这个名字知道点什么。
你的确是知道点什么，关于她说出口的信息，可利安，名的暗杀者家族，拥有十分特殊的家族血脉，能主动控制，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你所知的现在还活着的真正有着可利安血脉的可利安可以说是没有。
“我知道这个姓氏。”你说出口后，可可那果然如此的神情让你有了猜想，“菲尼斯跟你说过我的身份。”
“是的。”可可抓住你的手，直直看着你，“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可以付出我所有的一切，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交给你，我是返祖血脉，很有用的，求求你了……殿下……”
“你需要我帮什么忙？”你不想给出无法达到的承诺。
“是关于兰斯哥哥，我听说他被抓了，您能放他出来吗？” 你有些惊讶听到这个名字，但转念便想明白了，可可出自那家孤儿院，知道甚至认识兰斯无可厚非，并且对方对外表现的温柔性格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你知道卡文迪许家是黑魔法支持和使用者吧？而且还是零的残余势力。”关于卡文迪许及其附属的通缉，已经贴出去了，并且在难得平和下来的时期，引起了热议，“我不会也不能违背法律。”
“我知道。而且孤儿院的大家，包括我，都是因为零失去了家人，大家都是恨零和黑魔法师的。” 可可说得情真意切，并不像是在撒谎，但在提到兰斯时，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点恨意都没有。
“兰斯并不无辜，他知道卡文迪许伯爵的秘密，不仅隐瞒甚至助纣为虐。”顿了顿，你补上强调，“这一点无论是落网那些人还是他自己，都没有否认。”
若是眼前的女孩将自己的好感滤镜放在兰斯身上，把对方当做对父辈所作所为不知情的小白花，你不介意戳穿这一切。
“可如果兰斯哥哥真的是无辜的呢？” 你摇了摇头，就目前的那些证词来看，并没有这个可能。
见你决绝的表情，可可有些焦急，抓着你的手的手心在冒冷汗：“兰斯哥哥被他们骗了，我亲耳听到的，兰斯哥哥也是受害者，和孤儿院的大家一样。”
“我听到的，我亲耳听到，兰斯哥哥是实验品，要献祭兰斯哥哥去唤醒神明。”
“还有还有，玛丽太太在和另一个说话的时候，把兰斯哥哥叫做小狐崽子，说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对兰斯哥哥，应该把他控制起来。”
“兰斯哥哥和他们绝对不是一伙的！” 你没有说话，而是思索着可可提供的消息。
可利安的血脉的确可以让可可在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不被那些人发现，但需要考虑的是，可可说的这些话的可信度。
一方面是她自己是否会为了兰斯将原话更改，另一方面就是这种类似于抱怨一类的话，视角过于片面了，不能完全确定兰斯的处境。
“殿下，兰斯哥哥他……”
“你的这些话是你口述的，并不能当做证明他无辜的证据。”你感觉到可可抓住你的手一下子卸了力，“但是我可以让舅舅从你提供的内容的方向调查，如果真的有强有力的证据，特调局不会关押无辜的人。”
可可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眸再次焕发出光彩：“谢谢你，殿下。”
“对了。”可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们之前提到过要去女巫镇找什么东西，是我找菲尼斯哥哥求助的那几天听到的。”
你点点头，把装裱好的油画递给菲尼斯，对方明白了你的意思，接过画点了点头：“事情更重要，想看书什么时候都可以一起。”
“嗯，这件事我得尽快跟舅舅说。”你看向可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事最好不要再跟其他人说了，很可能会被坏人盯上。”
“嗯，我知道的。”可可点头，便盯着地板没有了动作，似乎陷入了漫长的某种思考。
就在你转身的时候，她伸出手抓住了你的衣袖：“殿下要回去了吗？我能跟你一起吗？我说过了，殿下愿意帮忙的话，我就是殿下的了。”
“我不雇佣童工的。”你有些哭笑不得，“如果是担心或者害怕的话，我会安排人来负责处理孤儿院的事，不会让你们因此受到伤害，毕竟你们也都是我的子民，是我要保护的对象。”
可可坚定地抬头看着你：“这是承诺。而且我已经十四了，还有一个月就能十五，可以开始做事了。”
你沉默片刻，蹲下身直视可可的眼睛，你从那里面看到了执着，她的想法很难改变。
“是因为想要亲眼看着调查吗？确保事情真的做了。”
“我想看，但更重要的是，跟着殿下你，我才有机会为父母报仇。” 鲜亮的名为复仇的火焰在可可眼眸里燃起，她决绝地将两根手指插入了脖子，手腕发力，往外一扯，勾出了鲜血淋漓的线状物。
可可握住那条还在颤动的线递给你，那线将鲜血全部吸收，最后成就了红色。
“我带你去见舅舅，如果是找零报仇的话，特调局比我身边更合适。”你没有接过那线，它看起来很重要，既然如此就更应该让她想清楚。
“我知道了，我去见卢修斯大人。”可可虽然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但毕竟实际年龄长了几岁，这几年又在孤儿院这种地方，已经是一个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的孩子了，“但是这个还请殿下收下。”
推辞不过，你伸出手接过，那知才触碰到线，那丝线就从你的指尖溜了进去，消失得不见踪影。
你吃惊地看向可可，没想到对方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这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殿下也有可利安的血脉，还是能够觉醒的，所以才能融合线。”可可呆愣愣地解释，她原本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个了，没想到还能遇见其他的返祖可利安。
可可说出的话虽然解释了她和菲尼斯的疑问，但反而让你更加疑惑了，你连忙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就你所知道的，无论是希那艾特还是艾比伦斯家都没有可利安血脉。
“线是用来布置陷阱的，很锋利，虽然看上去软绵绵的。”可可小声向你解说，在线进入你身体后，她就对你多了一副要对你负责的情绪。
“嗯，我会好好使用的。”你点点头，抬头对上菲尼斯担忧的眼神，冲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无碍。
这并非是安慰菲尼斯的话，线进入你体内没有造成任何感觉，包括进入的那一刹，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甚至可能发现不了身体里多了东西。
“那就过几天再见了。”菲尼斯打量了一下你的脸色，看上去是健康红润的，这才放心了不少，向你挥手告别。
你回以挥手：“几天后见。”
目送菲尼斯带着画离开，你带着可可去见了卢修斯。
对于你的举荐，卢修斯甚至没有检查可可的情况，就一口答应了收下她成为特调局的预备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