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彼此不同声音一道道的传来。
首先是稚嫩的“那穗姐姐呢?”
其次是男子的声音“她不是满穗。”
又是稍长的少女声“不是穗姐姐?”
之后,声音变急促了起来,说者的特征也变得模糊。
“当然喜欢啊,这几天可爱多了。”
“我可不想你状态好了之后,也不见了。”
又是两句话之后,整个世界便安静了下来。
“这些声音是...”
“禾儿听到的?”
满穗想着,又有新的声音出现。
“禾儿,你名字的意思就是庄稼...长穗子的庄稼。”
“我可以叫你穗么?就是吃的那个穗。”
......
声音又消失了?
满穗发现这声音又没了下文,便开始想起了之前的那些话。
好像也是和我有关的。
可还没等她品味出这些话中的意味时,就又有新的声音响了起来。
“穗儿!?”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
虽然满穗已经许久没听过这声音的主人说话,但还是一瞬间便辨别了出来。
是芸姐?
......
“为什么...
为什么?”
突然四周狂风大作,将满穗头上拘束头发的一切都解落下来,她瀑布般的长发伴随这疾风飞扬了起来。
满穗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风是从哪来的。
她环顾四周找寻风的来源时,手上触碰的少女却回过头来,泪流满面的说——
“明明禾儿都已经放弃了...
不和满穗姐姐争了。”
-“禾儿。”
满穗看着眼前无比悲伤的禾儿,一时间怔住了。
......
“穗儿!?”
芸看到床上躺着的女娃,立刻就跑到了她的身边,叫起了少女的名字。
可只叫了一声,她便泄了气。
“她...不是穗儿。”芸看着那少女的模样及发丝,立刻就认出了她是前几日在烟月楼前看到的,与穗儿长得很像的娃子。
-“芸娘,她就是穗儿啊?
你不认识了?
她还有气,可怎么也叫不醒,我刚刚派人去找了郎中。”
身旁的壮汉看见心情低落的芸娘,立刻解释了起来。
“她不是穗儿,只是长得像罢了。”
芸失望的看着床上的禾儿,说出来自己的所见所想。
-“其实,她也叫穗儿。”
良看着眼前的这芸娘和壮汉能把禾儿认成穗儿,也猜到这二人应该是遇到过满穗的。
而且看芸娘关切的反应,她大概还和满穗很熟悉,所以就用“穗儿”的名字搭起话来。
“她也叫穗儿?”
芸听到居然这么巧合,心中也有了些判断。
-“对。”良答道。
“之前有个娃子在我这,也叫穗儿。
巧的是...她也叫穗。
吃的那个——
穗。”
-“后来呢?”
良听到了芸的这说辞,说的大概率就是满穗。
小崽子本就是陕地的,很有可能就是她。
华州...也不算远。
哪怕还有另外一个与小崽子相像的娃子,他也要问上一问去向。
“后来走...”
-“她去哪了?”
还没等芸把话说完,良迫不及待的又问了起来。
她看到良如此急切,倒也不紧不慢了起来。
烟月楼的待客之道也是如此,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认识?”芸反问起了良。
-“我...认识啊?”
“她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遇见的?”
-“你先说。”
“你问我,总要有些诚意吧。
你先说。”
良和芸,谁也不让着谁,就谁先说的事情争了起来。
只留下一旁的阿槿看着熟睡的穗儿。
找了郎中,也要先关心一下这个妹妹吧。
她看着一旁的良和芸,心想。
“我是认真问你的!”良看着芸毫不退让的样子,发狠的说着。
-“我先说的话...可不保真。”
芸看着良这样子,也不打算与他硬刚,但依旧是翻来覆去的周旋着。
面前这个男人,对她来说,还是无法完全信任。
良听见芸如此真诚的要挟,一种无力感也从心中生出。
他妈的,这女人真麻烦...
她要是铁了心骗我,我还真是拿她没办法。
谁知道她是不是像小崽子那样,嘴里没一句真话?
他想到骗人这件事,又开始诧异起满穗的骗人功底了。
满穗这么小的年纪就那么会骗人,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行,那我说。
我说一句,你说一句。”
良到底是败下阵来,又提起自己要求。
-“不行,你要实话实说。
我要听了你说的,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你。”
芸依旧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任由良如何提要求,都置之不理。
“你...”
良实在受不了眼前的这女人,指着她的鼻子使起脸色。
“良!”阿槿叫了他一声。
良听到阿槿叫自己,才回头看向皱着眉头,有些害怕的阿槿。
这姑娘,之前还夸良温柔呢。
可阿槿不知道良刚遭了一场无妄之灾,良也想起了阿槿夸奖自己的样子。
就这样,四周的气温像是跌入了冬日的冰窟中。
良却觉得自己的实话有些更难说出口了。
我怎么说?说我当人牙子?
哪怕这芸娘没法把我怎么样,可这旁边还有阿槿呢。
好不容易能留下个好印象。
他思索了半天,这沉默也一直持续着。
“不方便说的东西,可以一带而过。”
芸看着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猜出了些东西。
可也无法下断言,眼前的男子,就是她认识的穗要找的人。
于是硬是给良找了些台阶下。
“啊,好。”
经过芸这么一说,良也有了些方向。
“我之前在华州遇到的她。”
-“时间呢?”
芸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盘问起了站着的良。
像极了当初她当初考验满穗的样子。
良俯看着一览无余的芸,一时又莫名的害羞了起来,也没再跟芸斗气。
“去年四月吧?”
-“去年?”芸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良。
“对啊,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穗儿从我这离开,已经两年多了。”
芸看着良老实下来,也愿意跟良聊一聊,只是此时她说话的语气,相比于刚刚的不可一世,有些萎靡下来。
“两年多了?”
-“是啊,也不知道她怎么活下来的...”芸皱了皱眉头,“你继续说吧,四月遇到她,然后呢?”
“然后啊...”良看着芸和阿槿都坐着,也坐到了禾儿的身旁,看了看似是熟睡的她。
“六月左右,我和她就去洛阳了,然后她就走丢了...”
良回想着当时的许多,可把旁支末节择干净之后,发现也不剩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