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正式改元贞观。
卯时三刻,太极宫上空彤云如炽,赤光破云而出。
太史令傅奕伏地叩首,称 “荧惑守心之兆忽解,赤色禽鸟自朱雀门冲天”。
百官仰见天际金芒流转,有赤羽神鸟展翼翱翔,其长逾十丈,尾焰垂落如霞,翅尖掠过之处,祥云凝结成 “唐” 字,经久不散。
是日,太极殿前丹墀积雪忽化,清泉自阶缝涌出,甘冽沁脾。玄甲军将士皆言铠甲生暖,所佩横刀映出凤影。
侍中魏征奏曰:“昔《尚书?中候》载,‘凤皇衔图,麟负书出’,今火凤临朝,此乃上天降瑞,佑我大唐承天景命,万代昌隆。”
太宗李世民着十二章纹冕服,于祥光中受百官朝拜,其冕旒间明珠亦折射出凤凰虚影,与天际神鸟遥相呼应。
当夜,长安百姓见东南天际凤凰绕月三匝,尾羽散落之处,竟现 “贞观” 二字星图。此异相载于《大唐创业起居注》,后人论及贞观盛世,皆言此乃天命所归之始。
——
“不用谢。”
“……”李世民看着不客气的挤到他龙床上的火凤,一下就被噎住了,颇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火凤不和他客气,那他也不客气了,往旁边推了推火凤的身子,怡然自得的翘起了二郎腿,问道:“怎么突然给我送这么大礼?”
“一些小把戏而已,不算大礼。”
火凤扬起下巴,轻描淡写,但怎么也掩饰不住浑身的得意。
“那为什么登基的时候不送,这个时候送?”
“哇,二凤你这个人,收礼还收出问题来了。”
火凤咋咋呼呼从床上飞走,落在桌子上,嫌弃的看着李世民,不明白怎么有人这么厚脸皮。
李世民利落的坐起身,大刀阔马的坐在床边,扯了扯火凤的尾翼,“说说吧,到底为什么?别说你心血来潮,谁还不了解谁啊。”
本来张口的火凤又愤愤的闭上了嘴,用羽翼拍开了李世民的手,小声嘟囔:“心血来潮怎么就不行了,可恶,火凤大人是这么好看透的吗……”
见李世民含笑不语,就是盯着它要答案的模样,火凤骂骂咧咧转过身,低下了头:“好吧,我承认,二凤你有点本事。这不是你登基的那几个月,天象变幻嘛。”
“要我说,你们人类也真是的,都有我这个祥瑞在面前镇着了,还担心什么天象,信什么荧惑守心的凶兆……”
火凤说着说着就跑题了,骂骂咧咧吐槽起其他人的表现,主要表达了对众人信天象不信它的气愤。
李世民了然,去年玄武门之变后,父皇册封他为太子不久就退位了,朝中本就有流言。再加上此前数月,荧惑守心之凶兆高悬天际,朝野震动。
民间开始传出他“得位不正”,“拥兵夺位”的传言,确实也不算传言啦,李世民看的很快,他确实是夺位,只不过从夺太子位变成了夺皇位。
虽然有点烦,但他也不在意,胜利者的这点胸襟他还是有点,但明显是有人替他在意。
“是承乾吧?”李世民嘴角上扬,“肯定是承乾担心阿耶~”
“承乾担心阿耶~”火凤模仿着李世民说话的腔调,语气含酸的对他翻了个大白眼,“是是是,算你猜的准,确实是小承乾让我这么干的。”
不管是祥云凝结成“唐”字,还是“贞观”星图,在改元的第一天献上,就是为了击碎民间乱七八糟的猜测,为李世民正名。
得到确定的答案,李世民笑得更加明显了,感动的心都软了,一腔父爱急需发泄。可惜天色太晚,不好打扰承乾休息。
“所以,这是你半夜把我拉起来的理由?”
大安宫里,半夜被逆子从床上薅起来的李渊,一身怨气。
李世民摸了摸鼻子,随后理直气壮的回答:“今日发生这样多的异象,我想父皇肯定是睡不着的。”
“我都退位了,我凭什么睡不着?”李渊无语反问。
“因为父皇你心中还有大唐啊!”
“没了!现在没了!滚滚滚!”
李渊现在看老二就觉得心烦,直接挥手赶他出去。
“我知道,父皇你就是嫉妒。”
一句话激怒李渊,李渊冷笑一声,“哈,我嫉妒?我怎么嫉妒了?”
“父皇你别掩饰了,嫉妒承乾对我好就直说,”李世民嚣张的咧着嘴笑,“但是没办法,谁让承乾在乎我这个阿耶呢。”
“算了,父皇你也没感受过,你睡吧,我走了。”
丢下快被气疯的老父亲,李世民施施然起身,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睡?他还能睡得着吗?
李渊坐在床边,时不时就发出一声冷笑,吓得一旁伺候的宫人心惊胆战,生怕太上皇给气疯了。
“我嫉妒……敢说我嫉妒……”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请来大安宫的李承乾,看着佯装虚弱但不影响他告状的李渊,无奈的叹息。
“所以,阿翁你是想?”
“阿翁也没有其他意思,你阿耶都是皇帝了,阿翁老了,讲话不管用了,就是被他半夜打扰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退位了,李渊也放飞了,在孙子面前卖可怜也是手拿把掐,不在话下。
“我会说他的,”李承乾拉住他的手,顶级的纨绔就是擅长处理家庭关系,他转身从侍从的手里拿过一个细长的礼盒递给了李渊,“阿翁,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来就来了,带什么礼物?”
嘴上这么说着,但李渊的嘴角克制不住上扬,整个人精神焕发到彻底忘记装病了。
“阿翁你看看喜不喜欢?我第一次做,可能不是很好。”
“怎么会不喜欢!”一听是孙子亲手做的,李渊盒子还没打开呢,就直说喜欢了,不管是什么,都是承乾的心意,这不比那什么异象强多了!
小心珍惜的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鎏金色似乎是铁质的长杆,李渊有些惊讶:“这是……鱼竿?”
李承乾点点头,满眼信赖的看着他:“对啊,是承乾亲手做的钓鱼竿,我想和阿翁一起钓鱼,就我们两个,坐在河边,静静的钓着鱼,吹着风多舒服呀。而且亲手钓起来的鱼,肯定更美味!”
听承乾这么说,李渊都可以想到那个画面了,赞同的点点头,“好,承乾就等着吃阿翁给你钓的大鱼吧!”
“好呀。”
李承乾展颜笑了起来,忘了他从哪里知道的,中老年染上钓鱼就没心思干其他的了,他觉得退位的阿翁就很适合嘛,好好钓,慢慢钓,说不定能钓出个“钓鱼皇帝”的名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