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雨,整个东京混混沌沌。
一辆汽车从雨中开来,停在东京凸版印刷株式会社印刷厂大门口,车上下来一个戴眼镜、有着浓浓书卷气的年轻人。提着文件包,冒雨走到印刷厂门口,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业务接待室的业务员。
“山木教授?您有什么事?”业务员看了看名片,抬头对年轻人说。
“我有一本书需要印刷。”年轻人说。
“印多少?”
“3000册。”
“我看看您的书稿。”
自称山木教授的年轻人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大叠书稿,递给业务员。
业务员翻了翻书稿。
“这些照片都要印刷吗?”业务员问。
“是。”年轻人说。
“抱歉,我们印不了。”业务员说。
“为什么?”
“没设备。”
“没设备?我听说你们是东京设备最好的印刷厂……”
“以前是,早几个月还是,但是现在不是了。”
“我不明白。设备坏掉了?”
“我们最好的制版设备和印刷设备,都被老板调走了。”
“调哪里去了?”
“这是帝国机密。”
“先生,您能不能不开玩笑,你这儿能有什么帝国机密?”
业务员笑笑,“你问问井上社长,看看他能不能告诉你。”
“井上社长?”
“井上原值呈。”
“在哪里能找到他?”
业务员递过来一张广告,指着上面的电话说,“这上面有地址和电话。”
“打搅了。”年轻人冒雨回到车上去。
司机开着车,朝银座方向驶去。
“什么情况?”司机问年轻人。
“搞清楚了,参与印刷假币的印刷厂,就是这一家。”年轻人说。
“那些设备都运回来了吗?”司机问。
“应该没有。只要问问井上社长,一切就都清楚了。”
“我们现在就去神田,找井上社长。”
雨继续下着,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司机在巴川印刷株式会社的办公楼对面马路上停下,扭头对年轻人说,“竹井,你就在车上等,把书稿给我。”
“小心点,三岛!”姜夔递过文件包,摘下眼镜,递给司机。
周沪森提着包,走进对面巴川株式会社办公楼。
“先生,你找谁?”门房老头叫住周沪森。
“我是早稻田大学的山木教授。我有事找井上社长。”周沪森说。
“预约了吗?”门房老头问。
“没有。”
“你等一等。”
门房老头拨通了电话,“纱织小姐,早稻田大学的山木教授,找井上社长。”
“井上社长不在。”电话里纱织小姐说。
“社长不在,你改天再来吧。”门房老头说。
“我能不能跟纱织小姐谈谈?”周沪森说。
“纱织小姐,山木教授说,他想跟您谈谈。”门房老头对着话筒说。
“你让他上来吧!”
“先生,您上四楼。”门房老头说。
“谢谢!”周沪森收起名片,提包朝楼梯走去。
纱织小姐看了看周沪森递过来的书稿,笑着道:“业务员说的没错,你这本书目前真印不了。”
“纱织小姐,您能告诉我,设备移到哪里去了?”周沪森问。
“这是机密,连我都不知道。” 纱织小姐说。“要不,你三个月以后再来看看。”
“三个月以后吗?”
“三个月以后,完成了机密印刷任务,或者设备会移回到凸版印刷厂。”
“能不能先给我的书制版?你们一定已经完成制版了吧?”
“这个……这个得由井上社长做决定。”
“井上社长什么时候会来这儿?”
“下午。”
“这位就是井上社长吗?”周沪森指着办公桌上的一张相框问。
“是的。”
“麻烦您跟井上社长说说这件事。如果可以的话……”
“好的。如果可以,我给您打电话。”
周沪森走了出来。
“怎么样?”姜夔等周沪森坐进车里,侧头问道。
“井上社长下午会回来。”
周沪森发动了汽车。
“我们现在去哪儿?”姜夔问。
“我先送你回去。”周沪森说。“我儿媳妇几个小时不见你,又会发疯的。”
“你儿媳妇?”姜夔诧异地问。
“怎么,姜夔,你翻脸不认人啊?下一次你再找不到爹,可不要再找我。”周沪森喻耶道。
“那不行。”姜夔说,“千惠子天天去梅香艺伎馆教小徒弟,也忙着呢!”
“千惠子怀孕了没?”周沪森问。
“好像还没有。”姜夔说,“等战争结束吧。”
周沪森把姜夔送到家门前,又回到了巴川印刷株式会社办公楼前,把车停在距离办公楼几十米的地方,拿着望远镜,透过车窗,紧盯着办公楼大门。
下午六点多,井上原值呈终于从楼里走出来,钻进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朝着浅草方向驶去。
周沪森放下望远镜,开车跟了上去。
在一栋豪华的木屋前,井上原值呈的汽车停了下来。
井上原值呈从车上走下,把包递给迎接他的夫人,走进木屋。
周沪森四周看看,开车驶离。
“你怎么才来?”李香香见周沪森进来,着急的问。
“有事?”周沪森问道。
“快走,车上说!”李香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