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莹莹是活死人，而我拥有阿难陀手。
倒是不惧一般的鬼怪，甚至可以借此扬名。
自古天才地宝要么长于深山只待有缘人，要么便在江河湖海，鱼龙险处，名利场中。
我自认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和马莹莹随便进山就挖到延寿灵物。
就只能像在鬼市寻寿元果那样冒险从别人手上夺。
所以名气对我们就很重要，有了名气不光有助于收集寿元果的消息，扬名的过程中还能用仆道子教的法子增加阳寿。
精神病院这个鬼将就是我俩出山的第一战，我想干得干脆漂亮，再托仆道子宣扬一下。
让圈子里的人知道王家背棺人出山了，让世面来见见我。
只可惜，我俩虽然有一身的本事，但江湖经验方面还是愣头青。
眼下连去哪里找那个医院都不知道，问了几个路人他们都不搭话。
讳莫如深的样子。
就连消息最灵通的出租车，司机听到“老精神病院”几个字，生意都不做了，一个地板油哧溜就走。
给我们消息的仆道子还跑路了，这让我俩如何是好。
我下意识看向了马莹莹。
没想到，我这个眼神好像直接把她的脾气点燃了。
她抱着双臂冷冷地说：“看我干嘛！我又不是本地人，再找人问啊。”
“看刚才那几个路人的样子，我怕再问下去会把他们吓死。”
我有些无奈。
我和马莹莹都是基本没出过村子的人。
村里都是熟悉的村民，很少跟陌生人打交道，可想走阴阳这一行偏偏少不了和人和众生打交道。
最好像仆道子那家伙一样，见人说鬼话见鬼还是说鬼话。
就在我还苦思冥想该如何去打听消息的时候。
马莹莹露出甜腻的笑容，身子一歪就坐到了旁边一个老大爷的桌子前。
“大爷，忙不？向你打听点事啊？”
我有些好笑地挑了下眉。
马莹莹和我说话，向来都是三句嫌多，我还从没见她会这么讨好人。
说实在的，她真的很好看。
身材虽然不火爆，但该凹该凸的地方绝不含糊，怎么也算个小魔鬼身材。
虽然是个活死人，身上却没有尸臭味，反倒有股淡淡的香气……
“真的啊？谢谢啦大爷！你的联系方式我记下了。”
马莹莹和那人说了再见后回过身来，面对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带着一点藏不住的得意。
“走吧，打听到了。”
离开了早餐摊之后，马莹莹和我说了原委。
她和那大爷说，她和我是外地来的探险视频博主，想要找本市有没有什么流传着诡异传说的地方。
如果投稿被采纳，还会给予一定的现金奖励。
还是现金牛啊，能战胜一切恐惧，还真就打听出来了。
“以后这种事情你来，我不想和陌生人说话。”
马莹莹活动了一下身体，“我白天脑子都转得慢。”
我脑子好像也抽了似的，想起她刚刚的模样，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此言一出，我俩都愣住了。
她停下来，斜着眸子瞪了我一眼。
“能不能说点正经话？”
说完她甩下我向前走。
被她疾走速度吹起的发丝后，一双精巧的小耳朵似乎有点微微发红。
——
大爷给的地址，出租车司机压根不肯载我们来，走了两公里我俩才来到目的地。
明明是大正午，可我站到破败的医院大门前时，却感受到了一股从脚底生出来的凉意。
彷佛只是站在这里，就宛如置身八寒地狱。
“真冷啊……难怪本地人那么害怕，提都不敢提这个地方。”
我一边抱紧双臂，一边把马莹莹包里另一件外套拿出来自己穿上，反正她是活死人，没有冷热的概念。
马莹莹给了我一个白眼，这个白眼翻得那叫一个百转千回。
白天阳气重，马莹莹的身体其实是有些迟钝的，所以她总是面无表情像个机器人，减少消耗。
能做出如此丰富的表情，说明她在这里现在感觉很滋润，甚至比夜晚还滋润，这说明一件事——
“这里的怨气已经冲天了。”
“而且这地方就连本地的普通人都知道，还一直存在积累怨气，说明本地的阴阳圈子对它可能毫无办法，这里可能并不像仆道子说得那么简单。”
仆道子这个人出现得突然，送温暖也突然，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包括他徒弟的传承和那本书也是如此。
我能感觉到他有自己的目的，似乎想推我走向某个方向，可寿元无多的我别无选择，至少他教的本事是真的。
据那大爷所说，这里九十年代流行起一种怪病，病人都被隔离在这所医院治疗。
怪病很快有了特效药，可就在药送到的那天突然起了一场大火，大部分的医护人员和病人都一起被烧死在这里。
有些运气好的人被救出来，但大都是精神病人，他们似乎陷入极度的惊恐，连精神病都好了，过了一段时间就都死了。
全是死于“意外”。
似乎这家医院的所有人，都无法逃脱既定的命运，就连疯子都不能幸免。
医院紧闭的白色大门已经在时间冲刷下，露出大片的黑铁色，门缝中间还贴着一个封条，上面的日期是八个月前的年初。
封条上还有一些诡异的符咒纹样，看着肃然沉重，想来应当是起镇压作用。
这张封条的下面还有很多纸张粘贴过的残留，我估计是每年来查封一次。
封条上附着着很强的灵力，若是贸然毁了有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我俩决定爬起进去。
都是在村里面长大的孩子，爬树翻墙这种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八十年代建成的医院大楼风格就是独栋，门诊医疗住院都在这一栋四四方方的楼里面。
贴在外墙上的那些小小白色瓷砖外墙已经脱落不少，更多的部分被大火得焦黑。
窗户的蓝色玻璃几乎全部碎掉了，落在地上，又盖了厚厚的一层土。
进医院大楼时踩上去，发出了咔滋咔滋的闷响。
到了一楼，左右两边是彷佛看不见尽头的走廊。
这栋大楼都被那场大火烧透了，只能看出一些物体原本的框架。
到处都是一片焦黑，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臭味，一进这栋大楼那股阴冷刺骨的感觉就消失了，反倒觉得有些燥热。
我拉住了马莹莹的手腕。
“小心点，我感觉这里很不对劲。”
身为活死人的马莹莹虽然感觉不到温度的变化，但她的感受更直观。
“……好吵！”
“这里好吵，有好多声音。”马莹莹无助耳朵，紧紧闭上眼睛低着头，“哭的，笑的，闹的，还有大火的声音……啊！”
她极为痛苦，已经快要站不住身体了！
“莹莹，你坚持一下，我先带你出去吧。”
我扶着她转身准备暂时离开。
可我的视线不经意间略过右边走廊的时候，我看见了——
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如果只是个白影，倒也罢了，这怨气冲天的地方钻出来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奇怪。
可我从小眼神就特别好，而且瞬间记忆也不赖，考试从来不用打小抄，老师翻翻答案我就抄完了。
我分明的看到，那道闪过的白影，就是被扶着的马莹莹，只是边上少了我。
所以好像漂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