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道拖着身子，不情不愿来到一处开阔的场地。
他翻手拿出龙渊剑，演练起剑招。
“咦，这把剑........”
夏孤城眸光微闪，落在少年手中的长剑之上。
以他的眼力，一眼便看出了不凡。
至少是地阶极品灵器，甚至隐隐有一丝天阶灵器的锋芒。
他有些惊讶，此等灵器即便在玄天宗都珍贵非常，饶是连内门长老都不见得拥有一把。
“功法疑似帝经，身负纯阳圣体，现在又拿出伪天阶灵器，这些东西竟然都出自一个身世普通的世家子弟.......”
夏孤城眯了眯眼睛，感觉舞剑的少年如同迷雾一般，捉摸不透。
与此同时，
李无道练习起第二层剑法。
拥有百倍悟性的他，早已将剑诀烂熟于心，每一剑挥动都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停滞。
短短数个呼吸，少年已经出剑百次。
“铿——”
因为速度过快，空中已经出现了道道剑影，模糊不清，锋芒逼人。
蓦地，
李无道周围的气流开始扰动，无形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地上的砂砾无风自起，竹林也受到了波及，枝叶簌簌作响。
明明少年只是纯粹地练剑，并没有动用丝毫的真元。
可方圆五十米内却像是遭受了无形的创伤，每一剑划出，空气中都会有一股余波震射而出，十分锋锐。
见到这一幕，
夏孤城大吃一惊，霍地站了起来。
挥剑出余波，这已然达到了精通之境。
而这，也是《庚金剑典》第三层圆满的征兆！
要知道，以他的剑道天赋，当年用了三个月修成第三层，便足以冠绝同辈，被称为剑道鬼才。
而李无道，
半个月时间，从无到有，皇级剑法精通，这是何等的天纵之资！
夏孤城怔怔喝了一口酒，心情难以平复。
刚才还寻思指导一下剑法，找点当师尊的感觉。
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这还教个锤子？
教不了一点点。
“唉——”
夏孤城悠悠长叹，备受打击。
他本来收李无道为徒，只觉得有些意思，但没想到此子竟然如此妖孽。
简直是天生的剑道奇才！
一刻钟后，
李无道笑嘻嘻地来到夏孤城面前，嘚瑟道：“师尊，徒儿练得还可以吧？”
“咳咳，尚可，比起为师来还差一点。”
夏孤城回过神，有些尴尬地灌了口酒，但着急之下不小心呛得脸色通红。
看老头子这副模样，李无道嘴角微微上扬。
果然，这老登跟姜初然一样，都是死傲娇，没跑了。
“那没什么事，徒儿先回屋修炼了。”
李无道转身，打算开溜。
前脚刚迈，后脚便被夏孤城提溜了回来。
“一味闭门造车可不行，你今日暂不修炼，去闯一闯‘幻妖塔’，有助于积累对战经验。”
哪怕再天才的妖孽，若只会埋头苦修，便如同温室中的花朵，实战中一碰就碎。
“幻妖塔？倒是略有耳闻。”
李无道摸了摸下巴。
这些天他在藏经阁中，了解过宗门的一些秘辛和过往。
所谓“幻妖塔”，乃是玄天宗祖师祭炼的一宗重宝，是宗门重要的底蕴之一。
此塔内设诸般阵法，可以投影出六阶妖尊及以下的妖兽，同台对决。
一共三十层，对应武者的锻体境——武尊境圆满。
据说投影出的妖兽无比真实，气息都能模拟出来，战斗如临其境，几乎堪比实战。
最重要的是，
若是重伤不敌，会被自动传送出塔，不必担心死亡。
“行吧，既然如此，我便去挑战一番。”
李无道来了一些兴致。
整天对着空气修炼，终究没有具体的感知。
他也很想知道，目前的自己实力如何。
李无道没有墨迹，跟夏孤城打了个招呼，转身就走。
.........
一炷香后。
李无道出现在一座三十一层的高塔前。
塔高足有百米，像是一座小山，需要少年抬头仰望。
这便是“幻妖塔”。
此塔开宗时就已经存在，存世已经万年有余，历经风霜雨雪，塔身处处斑驳，通体青黄色，充满了古旧，但终究屹立未倒。
一眼望去，可见悠悠岁月，给人一种恍惚隔世的感觉。
李无道微微入了神。
据他所知，眼前这座看似普通的高塔，实则是一件皇阶宝器。
天阶极品灵器之上，是为“宝器”。
两者的区别在于，宝器有灵，已经孕育出了器灵，具有了灵智。
而宝器又可分为：王阶、皇阶、圣阶。
每一阶的差距都宛如鸿沟，远不是灵器可以相比的。
幻妖塔位于宗门的核心区域，矗立在一座广场中央。
此塔作为公共资源，所有弟子都可以使用。
李无道来到时，看到一些弟子正在闯塔。
这些人大多是老辈弟子，跟他不是同一届。
当日入门的那一批，他倒是看到零星几人。
但没一会，便被塔灵传送出来，灰头土脸，满脸不甘。
“不是，这幻妖塔怎么这么难闯，我锻体境后期竟然连第三层都过不了？”
一名身着内门衣服的少年从地上爬起来，怀疑人生。
他是今年的新人，听闻此塔，感觉有趣，故来一试。
“嘿，这幻妖塔内的妖兽，可是碾压同境的武者，若想胜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旁边，有年纪大些的弟子，老气横秋地解释。
李无道并没有着急闯塔，准备观望一下。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弟子被传送出来。
“可恶啊，只差一点老子就闯过第五层了，到手的奖励又没了！”
那名青年锻体境圆满，此刻懊恼地站起身，仰天长叹。
他天赋太差，入宗两年，始终没有闯过五层，这次只差一点，又是失之交臂，太可恨了！
“闯塔还有奖励？”
李无道诧异，上前询问。
他从书中了解的也只是大概，并不知晓详情。
“规则都在石碑上写着，不懂的自己看。”
那青年心情不佳，并未多言，挥手指向塔前的一块石碑。
说罢，便心烦意乱地离开了。
李无道并未在意，好奇地向那石碑走去。
走到近期，才发现石碑之大，足有十层塔高。
石碑左侧，篆刻着三条闯关规则：
三十岁以下，所有弟子持身份令牌皆可参加。
每次闯塔，需要缴纳五十块下品灵石。
每闯五层，可以前往内务殿领取奖励，仅限一次。
下方，便是闯关奖励。
第五层：五品灵丹一枚。
第十层：五百下品灵石。
第十五层：玄阶中品灵器。
..........
闯关层数越高，后面的奖励也越丰厚。
“每次闯塔五十块下品灵石，不便宜啊。”
李无道有点唏嘘。
要知道外门弟子一个月俸禄只有十块下品灵石，内门弟子也不过五十块而已。
这闯一次塔，相当于内门弟子一个月不吃不喝了。
他忽然明白了，怪不得没见到几个新弟子，感情是消费不起啊。
也是，照这个消费规格，恐怕只有真传弟子才能承受了。
至于外门弟子，若是家境贫寒，大概要攒很久才敢闯一次塔。
李无道恍然，怪不得刚刚那兄弟这么破防。
早批入门的外门弟子，没有天赋，也没有什么背景，只能徒劳努力。
或许他真的很需要这枚五品灵丹.......
李无道摇摇头，侧目看向石碑右侧。
顶端入眼三个大字：玄天榜。
在下方，则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刚好三千人。
这些都是上榜的弟子，各自属于不同的年代，最早的年代甚至追溯到了万年前。
每一位上榜者都清晰地记录了姓名，年龄，境界，层数，用时。
李无道认真扫过每一个名字，眼神敬重。
别看三千人很多，其实榜单的含金量极高。
需知，玄天宗立宗已有万余年。
当中招收的弟子宛如过江之鲫，能挤上榜单的弟子，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之辈？
忽地，李无道眼神停下，眉头微蹙。
他发现五千年后，玄天榜的排名出现了历史性的断层，上榜的弟子少了很多，不足先前的一半。
随后的三千年，又少了一些。
千年以来，挤上榜单的弟子更是少得可怜，不足十人。
最近百年，登临榜单者，貌似只有两人矣。
一个是宗主慕容彦，二十九岁，排两千三百三十三名。
另一人则是少宗主吴少天，二十五岁，一千八百名。
比起慕容彦，吴少天的成绩确实好了很多。
而且他还年轻，三十岁之前还有机会闯塔，未来的排名必然再往上挪几个层次。
如此一对比，吴少天被立为少宗主也是有依据的。
李无道心中思忖，目光继续扫视。
“嗯？”
蓦地，他在石碑上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姜初然。
十五岁，搬血境圆满，十三层，一百三十息。
排名九百九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