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优惠,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成,麻烦你去问下。”林小棠笑着应下。
爹比水生叔大了两三岁,吴遇叔比四叔大不了多少,所以他们四个大男人的衣裳比较好买。
她在心中盘算了一番,看见一个架子上挂了整整齐齐的男装,浅蓝、深蓝、蔚蓝、湖蓝、浅绿……款式相差无几。
林小棠给爹挑了一件蔚蓝色,爹的脸不够白,穿浅色的显黑,这件蔚蓝色款式简单好看,颜色衬得人沉稳。
“爹,你看这件咋样?”
林青川过惯了苦日子,对穿衣没啥要求,就是旧的带补丁的也穿得,只要不露肉不露风对于他来说都一样。
但既然是给所有人添置新衣裳,那肯定是要都买的,他咧嘴笑道,“棠儿挑的那自然是最好的,爹觉得好看,就这件了。”
林小棠自然了解爹的性子的,爹是给啥穿啥的人,肯定不会自己挑选衣裳的,花钱来买衣裳,那能随便挑一件就行了?
她仰起小脸无奈道,“爹,咱花钱来买衣裳,肯定要挑一挑选一选才对得起咱花的银子,不说穿上好不好看了,就是穿上胖了瘦了也不行啊,既然花钱了,那就要买的称心才行。”
水生跟着道,“小棠说的对,这事还得听小棠的,这些衣裳布料看起来很好,应该不便宜,咱花了钱随便拿一件就走,买卖做的这么容易,可把人家掌柜开心坏了。”
自己做买卖的时候,有多苦多难自己心里是门清,赚点血汗钱不容易,即便是现在有钱了,可有钱也不能这么花。
“万一咱随便挑两件就走,穿上不合适,扔又舍不得扔,那得多难受啊?”
林青川听女儿和水生说完,觉得他们俩说的挺有道理。
“成,是我平日里随意惯了,一时没想那么多,你们说的对,咱花钱买衣裳就要买称心的。”
于是,他们各自挑自己喜欢的,选来选去林青川最终还是选了女儿给他挑的那件,水生挑的颜色也深,被林小棠给劝着换了一件。
“水生叔,你比我爹年纪小,又没成亲,你穿深色干啥,深色的显得过于沉稳,你应该选浅蓝色或浅绿色,这样穿着年轻又有朝气,说不定桃花运很快就来了,咦……不对,你可不能招桃花,你招桃花我姨娘咋办?”
水生的脸“噌”的一下红了,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小棠,你咋又胡说,有啥事咱俩私下说,你别在外边儿……”
林小棠捂嘴笑道,“水生叔害羞啦?”她扭头仰脸看向爹道,“爹,水生叔和姨娘很般配,咱们做买卖把大家聚在一起,也是缘分,等回家你和娘商量,撮合撮合水生叔和姨娘,这桩亲事不就成了?”
林青川蓦地一愣,很是惊讶,“呀,水生和你姨娘?这事我咋不知道呢,这门亲事要是成了,咱们都是亲上加亲了,成,我看成,等回家我就给你娘好好商量商量,要是这桩亲事真成了,他俩成亲的事情咱给他们包办了。”
“爹,你可真行啊,大方!”
林小棠笑得眉眼弯弯,伸手给爹竖了个大拇指。
他看见一件浅蓝色的棉布衣裳,布料细密结实,做工也好,款式简洁轻便,她立刻取来递给水生叔。
“这件好看,颜色也适合你,要不水生叔去试试?”
水生看小棠帮他挑了一件衣裳,还真是前所未有的好看,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样好看的衣裳。
他搓了搓手,有些犹豫道,“小棠,这衣裳这么好看,你瞧这针脚,比你娘和姨娘缝的还要细密,叔这干活儿的身子脏得很,万一太贵试了不买,人家不让咱走可就不好了。”
“水生叔,你别怕,这些都是棉布的,不是锦缎,贵不了多少的,你还年轻,就该置办新衣裳好好打扮打扮,以前就是日子太苦了,要不早就……”
她立刻闭上嘴,把剩下的话给咽进肚子里。
虽然事实如此,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大家的日子过的都苦,水生叔因为孤儿寡母家里穷没娶来媳妇,他时常遭村儿里人嘲笑,却也未曾和人红过脸,有时他自己也会拿这件事情打趣自己,但现在到底不一样了。
水生叔也存着钱了,香芹婶子日日给四叔帮忙卖早饭,四叔的早饭摊儿赚钱了,扣除还给张掌柜部分的银子,四叔留下本钱剩下的都给香芹婶子发工钱了。
香芹婶子和水生叔母子俩也日渐富裕起来了,她再把水生叔因为家穷没娶来媳妇的事情挂在嘴边儿说,不好。
她立刻道,“哎呀,水生叔,相信我的眼光,这件衣裳指定适合你,你要不想试,咱就买回去到家试。”
一旁的林青川展开蔚蓝色的衣裳,上下前后都仔细看了一遍,不禁感叹道,“棠儿的眼光就是好,这衣裳咋能做这么好呢,确实比你娘做的好看,不过你娘做的衣裳穿着舒服。”
他扭头看了眼水生手里的衣裳道,“就听棠儿的吧,她挑的衣裳好看。”
于是,在青川父女的劝说下,水生便选择了那件浅蓝色的衣裳。
好看的衣裳入了眼,其他的衣裳就都变得普普通通了,水生觉得除了他手里小棠帮他选的,剩下的衣裳没一件好看的。
林小棠精挑细选才从一堆衣裳里另外挑出两件,一件杏黄色棉布衣裳给吴遇叔,一件湖蓝色给四叔。
本来她想给四叔选一件黑色的,但转念一想,四叔日日做早饭卖要不停的和面,穿黑色沾上面粉比较显脏,所以还换了湖蓝色。
姨娘的衣裳是桃粉色,娘的衣裳是橙红色,她和小玉的都是杏色,小九的水绿色,香芹婶子的则是碎花棉布衣裳,一大家子全都买齐了。
最后,林小棠利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让伙计和掌柜给他们打折,十件衣裳,十双鞋子,一共花了三两银子不到。
付银子前,她忽然想起还没给刚出生的弟弟买新衣裳,但是这家铺子不卖婴孩的衣裳,她好说爱说又让掌柜送了她两块儿料子上乘的边角料。
一块红色棉布,一块缎面白布,对于成衣铺子来说是用不上的边角料,对于弟弟来说,做两件小衣裳是够了的。
刚出生的小孩费不了多少布料。
伙计麻利给他们装好后,客客气气的送他们出门,抢着帮他们把打包好的衣裳送上马车。
三人又一起去东市买了两只鸡,三条鱼,割了十斤肉,买了几捆青菜回家。
等他们回到猪蹄店,从后门进入,香芹婶子正和小玉在院子里玩,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清晨早起的几个人已经补完觉了,大家开始忙碌着干活。
沈千川准备明日卖早饭的食材,刘采儿和吴遇清理猪蹄,准备开始卤,两个女工已经下工回家了。
小九拿着一本书籍,坐在树下认真的念着。
“呀,你们可回来了,还以为你们今日要摸黑回来呢,事情办的咋样了?明日还用不用再跑一趟?”
水生笑着摇头回道,“娘,明日我们不用去了,已经全部拉到平定县卖完了。”
香芹婶子移步走过去,小声问道,“咋样?卖了不少钱吧?”
水生笑着没回答,因为这买卖是三个人的,吴遇和老四他们都没有参与,若是告诉大家很赚钱,没得让人心里不舒服。
他道,“娘,赚个小钱罢了,最近大家都辛苦了,我们给大家置办了衣裳和鞋子,每个人都有,还买了鲫鱼,割了肉,买了菜,咱们今晚加餐。”
香芹婶子没想到儿子和青川他们竟如此破费,给每人都买了一套衣裳鞋子,还买了这么多菜回来,那得花多少钱呀?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这买卖是儿子和青川小棠三人的,他们三人赚钱了,和大家有啥关系?
买一点菜回来改善伙食也就好了,竟然给每人都买一套衣服鞋子,这三个傻子哟,真是有钱没处花了!
香芹婶子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过多了苦日子的人便把银子看得十分重要。
他拉着儿子的胳膊走到一旁小声训斥,“这是你和青川谁的主意?你们咋这么傻?买几个菜回来娘和彩儿做给大家吃就成了,竟然还给所有人买衣裳鞋子,你们花了多少银子?”
水生一看,娘有些不开心,他哪还敢告诉娘花了多少银子。
“娘,你放心吧,我们赚了银子的,花不了多少,而且这些是我和青川哥小棠共同出钱买的,咱们现在是一个大家庭,不能光自个儿赚钱,你说是不是?
青川哥和小棠回村收购姜黄,也不是非拉我一起干不可的,像吴遇和老四也是能回去收购的,既然他选中了我,那我赚了钱便不能如此自私,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香芹婶子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这一大家子好几个大男人,青川也不是非得拉着儿子一起干的,人家连亲兄弟都没带,偏带了水生一个。
儿子这趟跟着能赚小几十两,说出来谁不羡慕?
有赚钱的机会谁不想去,谁想驾着马车给酒楼供送卤猪蹄,只拿点儿工钱?
这么一想,儿子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和赚的几十两比,给大家买一套衣裳鞋子算啥?
再说,这些东西也不是全让水生一个人买的,是和青川小棠一起花钱买的!
如此一想,香芹婶子一下子红了脸,她有些羞愧道,“是娘小气了,娘只想着花钱破费了,没想到赚钱这事儿,是娘不该,娘以后不这样计较了。”
水生这才松了一口气,娘过惯了苦日子,舍不得花钱也是正常,可是他赚了钱,给大家买点东西都舍不得,以后再和青川哥一起出门做买卖,大家眼红咋办?
同样是累一天,凭啥就他能跟着青川哥一起出门做买卖,大家就得拿着这点儿死工钱守着猪蹄店,日日给酒楼供送?
一次两次还好,天长日久,纵然大家性子好人品好,谁能不眼红,谁没有怨言?
香芹婶子想明白后,看着青川和小棠从马车上卸下来鸡鱼和青菜,她立刻上前帮忙。
“哎呀,咋买这么多呢,吃不完不是浪费了,今日我可得给大家露一手,做一桌丰盛的饭菜,给大家好好改改伙食,对了,等会儿再给凤儿熬一锅鸡汤,她正坐月子,可得好好补补。”
刘采儿也道,“确实买太多了,家里还有鸡蛋和菜,买一只鸡两条鱼就够了。”
林青川摆摆手道,“咱这一大家子人呢,都是年轻人,买的少了不够吃咋整,最近一直忙都没好好改善过伙食,收购姜黄的事情忙完了,咱们也是时候吃一桌了,既然改善伙食肯定都要吃饱才行。”
吴遇“嘿嘿”直笑,“青川哥,水生哥,你们两个可真行,出门做买卖回来还不忘咱们大家,托了苏掌柜的福,我能来猪蹄店干,干的活儿比以前轻松不说,工钱还比以前高,现在还能吃香的喝辣的,能遇上咱们这一大家子,真好。”
一旁的老四洗干净手,随意在身侧擦了擦道,“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大哥他们,我现在还在清河镇给聚贤酒楼当伙计以工抵债呢,日日累死不说,连一文工钱都没有,回家喝稀粥吃野菜窝头,那样的日子现在想起来都两眼一黑呢。”
他是过够了那样的日子了,跟着大哥大嫂出来做买卖,债能还了不说,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比以前好了,日子也好过了。
见识了这样的好日子,若是再让他回去过从前那样的日子,他绝对无法接受。
林小棠抱着一摞衣裳喊大家,“大家都快试试自己的衣裳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趁着没穿还能去换,若是合适就留下,不合适咱趁早去换了,不过大家试的时候都仔细些,弄脏了就不能换了。”
这些衣裳都是铺子里的伙计包好的,每一件都叠的整整齐齐,用碎布条系好的。
吴遇在这县里孤家寡人一个,没人给他做衣裳,他又不是个爱打扮的,也没咋去铺子里买过,身上的衣裳都有些年头了,他头一个过去问,“小棠,哪件适合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