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爬树经历”，乔乔觉得无伤大雅，甚至觉得自己还挺厉害。
一般姑娘都不敢的事她敢，多厉害。
但当从丫鬟口中听说她侄女妄图复刻她的童年时，乔乔忽然就理解她娘当年的心情了。
她当年确实挺欠揍的。
“快把她给我抓回来！”
暖暖一只一根青瓜被秋荷带回来，小脸还很不服。
“我爬树可厉害了，不会摔下来的。”
秋荷：“我的姑娘呦，您这么好的衣裳若是被那树枝刮破了可怎么办？这丝绸可最是娇贵呢。”
暖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裳，思考片刻，“那我明日换身可以爬树的衣服。”
“你怎么不干脆拿张梯子踩着上天？”都还没进去，屏风里头就冷不丁飘来这么句。
暖暖眼珠子抓了一圈，一手揣着一根青瓜，去把它洗了干净。
秋荷一眼看出来，“暖姑娘，您别是想拿这根青瓜去贿赂夫人吧？”
暖暖俏皮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屏风另一侧，乔乔听到脚步声，却迟迟没看到人影，急得就要下床，被秋香一把扣住，“夫人别急，有秋荷看着呢，暖姑娘出不了什么事。”
青瓜洗干净，从中间切断，去掉头尾。
暖暖才慢悠悠走进去。
然后她就在姑姑身上看到了和娘亲相差无几的眼神。
暖暖卖乖的凑上去，“姑姑，我说着玩的，没有爬树呦。”
乔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是嘛？难道不是因为喜欢这身衣服不舍得被枝干磨损？”
暖暖：“……可是祖母说，姑姑小时候也喜欢爬树的……”
乔乔：“……那是姑姑小时候不懂事。”
“可我现在也是不懂事的年纪啊；而且爬树也没什么不好嘛，爬的高看的远！”
“不行，太危险了！”
“才没有危险呢，有暗卫哥哥们在，一只苍蝇都靠近不了我！”
乔乔差点被她绕进去，“也不行！”
暖暖有点委屈：“姑姑，你怎么长大后就变了。”
“……”
是啊，长大后怎么就变了。
她甚至都没法理解小时候的自己了。
可让她赞成并鼓励小侄女爬树，她娘和嫂子还不剥了她的皮！
“……不是姑姑变了，是姑姑不敢让你祖母生气。”
“我保证，只在姑姑家爬，不会让祖母知道的。”
乔乔倒吸了口气。
“你能告诉姑姑，为什么这么喜欢爬树嘛？”
暖暖顿时眼睛一亮，“姑姑忘了吗？那么高那么粗的一棵树，爬上去以后觉得自己特别特别厉害！而且坐在树干上看到远方，会感觉好像进入了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
乔乔咬着唇。
心中暗恨暖暖为什么是她侄女？这要是她小时候的玩伴，她不就不至于小时候爬树的时候没有伙伴了吗？
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那你爬吧姑姑给你撑腰”，但理智还是让她话到嘴边及时闭了嘴。
家里的老母惹不起！
她小时候自己爬就能给母亲气得满院子追着她打，这要是再怂恿放纵她小孙女继续干这种事……
她简直不敢想。
乔乔摇摇头，却对上暖暖嘟着唇撒娇的目光。
“别欺负你姑姑成吗？”
“咱们俩在自己亲娘面前都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人，何必彼此为难？”
谢珩刚进来就听到这句没由头的话。
让他有点为岳母抱屈。
岳母疼她就差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了，怎么还能叫没什么地位？
乔乔一眼看到他，立刻就把人甩了过去，“喏，来得正好。”
“你把人带回来的，你来陪人玩。”
谢珩走到小姑娘面前，“暖暖是要玩什么？”
暖暖仰起头，可怜巴巴的要求道：“我想爬树。”
谢珩：？？？
是他想得那个爬树？
乔乔：“就是你想得那个意思，我是不敢答应，否则被我娘知道了，非得撕了我不行！”
“我小时候……”
意识到哪里不对，她果断闭了嘴。
谢珩却被勾起兴趣，好整以暇的望过来，“你小时候怎么了？”
“没，没怎么？”
她这么要形象、好面子的人，会告诉自己的丈夫自己小时候因为喜欢爬树而被自己的亲娘满院子里追着打吗？
怎么可能！
谢珩也是头一次遇到喜欢爬树的小姑娘，意外之余有些肃然起敬。
“明日姑父休沐，姑父陪你玩。”
暖暖高兴地直拍手。
乔乔睁大眼，想上手给他两下。
“……你怎么那么不靠谱！”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爬树呢？”
谢珩嘴角一勾，眼底盈着似有若无的笑，“夫人小时候不也爱好此道？”
乔乔顿时觉得天塌了。
“……你怎么知道？”
谢珩眸底生出一抹戏谑，“因为你在我家好像也爬过一次。”
乔乔：？？？
胡说，绝对是污蔑。
“而且你上去以后差点下不来，还是我在下面接着你的。”
好巧不巧的，陈年的记忆忽然就在这个时候突破了时间的阻障涌回了脑海。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当年也如暖暖这般，六岁多吧。
随祖母来谢府作客吃席，期间被谢家的几个姑娘拉着一起到后院放风筝。
风筝线不慎断开，小厮丫鬟纷纷都要搭梯子去拿下来。
就她，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风筝身上，一溜烟顺着树干爬了上去，拽下了，被树枝卡住的风筝。
但上去的时候，比猴子还灵活的小姑娘，等到要下来的时候，猛地被底下丫鬟婆子小厮那么齐刷刷的一看。
顿时手脚都有点不会用了，瘪着小嘴，半天不知道怎么动弹。
爬上去的时候看不到，要下去的时候才发现这棵树好像有点忒高了点。
底下的丫鬟婆子们吓得魂都要掉了。
而彼时，九岁的谢珩也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的。
虽然才九岁， 但他周身的气质就莫名的让人觉得可靠和安心；所以他一发话，乔乔鬼使神差的就照做了。
快要落地时，她手臂力气耗尽，摔了下来，也是他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这么想来，九岁的谢珩，身板就已经很结实了，否则哪里能救得了她。
也是，毕竟是自幼习武的。
谢珩伸手捏着她的脸，将她不知道已经飞到哪的思绪强行拉了回来，“想起来了？”
“嗯”。乔乔没好气拍掉他的手，“你运气真好，还那么小的时候就有了英雄救美的机会。”
谢珩嘴角一抽。
大概也听懂了的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