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刚才外面有人送来一样东西”
“给我”
涂山璟坐在小夭床边,接过静夜递上来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狌狌镜,涂山璟神情微诧,拿起来翻看了一下,然后思索的蹙了蹙眉。
会是谁送来的,相柳?那里面的东西他看到没有?
想起相柳临走前的那句话,涂山璟缓缓握拳,他绝对不会再把小夭还给相柳,哪怕这次拼着与相柳同归于尽,也要保全小夭。
就在涂山璟思绪万千时,躺在床上的小夭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紧接着一个翻身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小夭!静夜,快叫医师!”
小夭吐完血,又晕了过去,医师很快赶了过来,经过一番诊脉后,医师对涂山璟拱了拱手道:“族长宽心,长王姬吐的是堵在胸口的瘀血,说明伤势已经在好转了”
闻言,涂山璟长松了一口气,紧绷多日的情绪得到了片刻平息,竟一时没忍住哭了出来。
过了两日,小夭终于幽幽醒转,但是还难以动弹,小夭睁眼后看到屋内装饰华丽,便知道涂山璟已经带她回来了。
“小夭,你醒了?”
“过去多久了?”小夭的声音沙哑虚弱。
涂山璟将一杯茶水送到小夭嘴边,小心翼翼的喂小夭喝下。
“快一个月了”
小夭看到涂山璟眼睛红红的,就知道他一个月都没睡好了,不知道为什么,终于从辰荣军营里逃出来,小夭却没有劫后余生的欢喜,而是无尽的失落,她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相柳了……
“虞儿呢?”
“在府上,要我现在让静夜带过来吗?”
“不用了,我不想他看到我如今的样子”
“等你好些再去看他也行,饿了吗?我让人做点清淡小粥”
“嗯”小夭应了一声,片刻后,又开口道:“相柳会甘心你这么带走我吗?”
闻言,涂山璟的脸色变得有几分不自然,两人之间连着情人蛊,相柳肯定对小夭的身体情况一清二楚,如果他感觉到小夭身体恢复了,肯定会找过来。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对吧”小夭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早就知道。
涂山璟点了点头:“临走的时候,他威胁我说,你们两人之间有蛊,你跑到哪里他都会找到,但是小夭,我不会让他再带走你一次了!等你再好一些我就带你走,我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不信相柳无所不能”
小夭静默了片刻,平静的开口道:“等我好些了,你陪我在大荒走走吧”
“你不怕被相柳或陛下发现吗?”
“我们能躲一辈子吗?”小夭的语气有些落寞,而且她也不想最后的时光,在躲躲藏藏中度过。
“好,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小夭思考了一下:“先回朝云峰,我想去看看外婆”
……
清水镇,离戎昶与相柳对坐在屋中,离戎昶严肃的看向相柳,语气郑重:“我是奉陛下之名,前来劝降你”
“你知道之前来劝降的人是什么下场吗”相柳平淡的嗓音中带着几分压迫。
离戎昶点了点头:“作为西炎的使臣,这是我的任务,但作为朋友,我想劝你一句,放过你自己”
相柳幽深的眸底隐隐翻涌着几分隐忍的情绪:“放过自己”
“我知道,你留在洪江身边是为了报还恩情,现在要你改变阵营自不可能,但你可以借此机会,抽身而退”
“抽身而退”相柳发出一声好似有些自嘲的嗤笑。
“你为洪江已经尽忠效力了几百年,不管什么恩,都该还完了,既然你和长王姬都放不下彼此,何不趁此机会一起卸下包袱,从此远走,带着一双儿女避世隐居也好,游戏人间也罢,一切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离戎昶尽量说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同时仔细的观察着相柳的神情。
听完离戎昶的话,相柳沉默了下来,离戎昶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以为相柳有所动摇,于是乘胜追击道:“你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西炎王会尽量满足的”
“不必了”
此话一出,离戎昶瞬间变了脸色,然后不可置信的看向相柳:“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不为你的一双儿女考虑吗?你还不知道吧,长王姬之所以被废了尊位,是因为你假死后防风氏的人拆穿了你的身份!”
闻言,相柳面露惊诧,他万万想不到,自己费了那么大力气想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不牵连到小夭和无虞,最后竟是一场徒劳。
“你儿子长的越来越像你,你知道西炎王看到他是什么心情?就连九王姬从玉山回来后看到他都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在这时候抓走了长王姬,孩子那么小,骤然失了父母,又处处遭人冷眼,要不是璟把他抱到了青丘照顾,早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离戎昶的话好像一把刀子深深插入相柳的胸口,令他痛到几乎喘不上气,可他如今已经面对不了小夭,也面对不了他们的一双儿女,如今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痛痛快快的战死沙场,结束每日痛苦煎熬的日子。
“你回去吧,小夭已经不在我这儿了”
闻言,离戎昶一愣,有些茫然道:“什么意思?”
“涂山璟已经把她接走了,如果西炎王想要开战,请随意吧”相柳语气漠然,仿佛在说一件十分平常的小事。
离戎昶先是错愕,而后一脸不理解的看向相柳:“你个九头妖,你到底图什么?赤宸什么下场你不知道吗?他为中原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可中原呢!有谁感念他?你难道没看到我大伯如今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这是一条注定失败的道路,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纵然心中情绪翻涌,相柳表面依旧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离戎昶苦口婆心的劝了半天,最终却只得到了相柳的寥寥几句话。
无功而返的离戎昶没有返回辰荣山,而是立刻转道去了青丘,找涂山璟求证小夭已经离开辰荣义军的事实。